VOL.8

B市已經進入冬季，氣溫在0度上下徘徊，倒是沒下雪，距離G市的那一週夏日也過了好幾個月，葉修依然成天忙著打官司，沒什麼閒暇回憶，不管是G市的案子，還是G市的一場露水相逢。

那天離開事務所，王杰希請他喝茶，約的在海淀區一家茶館。那處裝潢修砌得古色古香，二樓半開放的包廂呈現回字型，中間一個亭閣造型的木台，有穿著旗袍的樂師坐在那紗簾後現場演奏著，古箏與蕭的和聲迴盪在整個樓閣裡，葉修對文藝沒什麼研究，但從小聽著總聽得出這是一段牡丹亭。

那蕭吹得極好，音色顫而圓潤，以茶館演奏的水準來說是很高端的了。

他進包廂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王杰希注意到他的停頓，問道：「你笑什麼？」

葉修不覺得自己有笑，但既然他都說了也不否認，只是跟著落座道：「想起點好笑的事。」

這種茶館看起來就不像是一般人能消費的地方，葉修雖然是個富少但在看到菜單上一盤瓜子的價格時嘖嘖了兩聲，更不用說其他了。反正是王杰希請客，他乾脆蓋上那本燙金的菜單，全數交給人處理了。

王大理專不像是第一次來，很快的叫了壺台灣凍頂跟幾樣瓜果後，葉修總算忍不住了，扯著嘴角道：「王杰希你什麼時候那麼文青範了我不知道？」

「你宅，看什麼都文藝。」茶具跟熱水先送上來了，王杰希一邊溫盅一邊道。

那質地綿密的紫砂壺倒是對得起這兒的價錢，但葉修還是懶洋洋的散著骨頭似的坐在這木板包廂中，畫風顯得特別粗暴。

「所以吧，這給我喝就是浪費，不如便利店買呢。」葉修笑笑，他與其他同身價的人相比，也不算小氣，該花的花也從來都捨得，反正食衣住行有自從有了陳果打理，西裝皮包手錶什麼還是很能見人的，但凡脫了他助理兼管家陳果陳大小姐的範疇，例如她是絕對不會幫葉修買菸的，所以葉修還是拿著以前念大學的老習慣，一包十幾塊的中華到現在都沒改過來，同樣也在吃喝上，那是吃得了一餐好幾千的宮廷宴，也不嫌棄便利商店的微波便當，能飽就好。

王大理專比他好點，走著硬派都會單身漢路線，就是沒想到他還好泡茶這口。

王杰希不理他，茶葉送上來了，他們的服務員是個斯文小年輕，但動作俐落優雅，顯然是特別培訓過的，笑瞇瞇的開始從茶葉的產地、花香、包種形狀跟沖泡水溫與茶水色澤開始講起，聽得葉修一愣一愣。

「是方士謙帶我來的。」讓服務生泡茶，王杰希總算開口：「他說你會喜歡這地方，算還上次幫他處理公務官司的人情。」

「切，我一件案子多少錢，他倒好一盤瓜子一壺茶就想打發啊？」葉修嚼著乾果，嘿笑了：「老方也是很奸詐，話說他還不瞭解我，這地方我能喜歡？他這是買外國基金買糊塗了吧？」

「不喜歡？」王杰希單手扣著下顎，眼神往外瞥了一圈，然後慢悠悠的繞回葉修身上。

葉大律師跟著他的視線往外看了遍，發現來來往往的服務生清一色二十歲上下穿著唐裝的年輕小伙，看起來還真是挑選過的，個個白白淨淨長都乾淨又周正。葉修夾著菸靠回來，一臉痛心的道：「話說我看起來就那麼欲求不滿禽獸不如飢渴難耐？」

王杰希挑了眼睛比較大那一邊的眉，也沒否認。

「老方下次什麼時候回來，我勢必要找他談談人生。」葉修嘆氣。

講到這兒，他們的服務員小弟忍不住噗嗤了一聲，但素養很好，立刻說了句抱歉，然後把茶沏進白瓷小杯中，遞給兩人，又是一陣先聞香然後在口中停留云云的品茶步驟。葉修只管當漱口水唰唰幾下一口吞了，別的不說，是挺香的，一股桂花味。

「談人生不必了，他就是希望你別老宅在家裡。」王杰希端正的品茶，放下杯子才道：「偶爾出來走走。」

「所以讓你帶我來嫖？話說我可不喜歡花錢買醉啊，什麼時候也給不喝酒的人設了勾搭的地方，這叫摸茶BAR？難怪我看這一盤瓜子都要快一百了——」

「這是單純的茶館，你多想了。」王杰希早習慣葉修沒事愛亂謅的欠，不怎麼搭理他。

「那是，我想找人還需要花錢？」葉修嘿笑，用霸氣總裁的口吻道：「想陪我睡的人可以排滿整條金融街。」

「……」王杰希抬眼打量了他一下，最後才道：「話說得那麼滿，早晚有報應。」

「又是人品守恆？怎麼，我可是安分守己不亂勾搭潔身自愛講求互利互惠的優良單身漢。」

「那要是遇到對的人呢？」

「那就定下來啊，我又不是因為沒浪夠才不定的。」葉修聳肩。

「說得容易，要是定不下來呢？」王杰希道。

「定不定得下來再說唄，感情這種事隨緣嘛。」葉修一副站著說話腰不疼的樣子：「懶得想太多。」

「那你父上母上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這都什麼年代了，他要放一箱軟妹幣對人說你要多少錢才離開我兒子嗎？」葉修更無所謂了，吸了口菸嘆道：「其實我覺得他們早有發覺了，尤其是我娘，嗯…嘛，反正還有葉秋在，讓他早點生娃轉移他們注意力。」

「……」給葉二公子點蠟，王杰希悶咳了聲道：「到時候真想看看你跟什麼三頭六臂定下來。」

「你還想問你呢，不如大眼你算算我的桃花開在哪兒呢。」葉修見不得他那看好戲的樣子，道。

「你不是說我是隨口胡謅的江湖郎中嗎？」

「有時候還挺准。」葉修承認。

「說中什麼了？」

「命犯G市，霉星當頭。」葉修道：「以後置產不考慮那裡了。」

「但你從G市回來不是蠻開心的嗎？」

「回來當然開心啦。」

「喔。」

王杰希晃了晃茶荷裡的球葉，露出思索的表情道：「葉修你自己嘲諷，所以偏好生得溫和的人，但是你又心髒沒下限，所以跟太單純的人一起會有壓力，然後，你喜歡跟聰明人挑戰，鬥起來開心，相處起來各自明白。」

葉修就是托著下巴一附爛泥樣扶不上牆的撐在桌上，不承認也不否認，就是一臉深高莫測的樣子動了動嘴角的菸。

「如何？」王杰希笑。

「MK一記，十年後挖墳看看老王你能不能神婆囉。」葉修呵呵。

「你十年後能脫團再說吧。」

「切。」

茶水喝多了葉修一下子就想跑洗手間，解決完後在正洗手呢，就從鏡子中看到個人影，對方正不動聲色的把廁所大門帶上。

葉修笑笑，把掛到肩上的領帶順下來，轉頭道：「唷，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堵了，但是要打架我也沒看起來那麼弱的。」

對方是剛才幫他們沏茶的小年輕，笑嘻嘻的走過來道：「葉律師好，我其實是來道謝的。」

「喔？」

「我在…三里囤的酒吧看過葉律師好幾次。那個吧的老闆是我學長，他說你曾經幫他解決過屋契的官司，也沒怎麼收錢。」

葉修露出一個好像有那麼回事的表情，上下打量對方一眼，似乎在想是不是真見過而他忘記了。

「我很仰慕葉律師，但總是沒機會攀談，沒想到今天會在這看到你。」小年輕笑著解釋了一下，慢慢的走過去：「請務必讓我替學長謝謝你。」

葉修沉吟，知道是哪種酒吧，他雖然不太喝酒，但人在圈子混總是有些交際的地方嘛，所以說，這個小伙常看到自己，代表大家都算自己人了。

這種來意太明顯了，葉修也算老手了，哪兒能感受不出來。

「原來是老李的學弟，那好，你想怎麼謝我？」葉修道：「要不是你理由充分，我都要懷疑這茶館是開黑的。」

「呵呵，我們茶館是正經的。」

小伙子長得斯文白淨總之葉修不覺得吃虧，對方推開一間隔間衝他笑：「不過我已經告訴外面廁所打掃中了。」

葉律師從善如流的跟著走進去，帶上門，鎖起。

王杰希在位置上等了他快二十分鐘，茶都全涼了葉大律師才慢悠悠的從洗手間晃回來。邊走邊拍西裝褲的燙線，叼了個菸手插著口袋，一步一步拖著他那雙晶亮的手工德比鞋，活像穿夾腳拖一樣，糟蹋得不行。

待人回到位上都還沒坐好呢，王杰希端了端錶，平靜的道：「飢不擇食跟便秘，你選一個。」

「…………」葉修賞他一個還能不能愉快的做朋友的糟心眼神，滴咕：「也沒有到不擇吧——」人長得還過得去，說明來意後愉快的交流一下不行嗎？他連電話都沒留了。

「我對你的認知又更深了一層。」

「哥的魅力確實博大精深。」

「是你的節操。」王杰希嚴肅：「天道好輪迴，你看著辦。」

在葉修認知，別看王杰希沒心沒肺的，他在他們異性戀的群體裡也算是思想比較保守自制的人，至少葉修就沒怎麼聽過他的花邊新聞。王杰希在他看來就是過著清修般的禁欲生活，早晚悶出病。

而王杰希的說法是，不喜歡上車補票鬧人命所以潔身自愛。

嘖嘖，看吧，直男就是麻煩，他就沒這困擾。

「我只是卻之不恭，受之有禮。」葉修呼了口菸，正經的道：「你們直男不懂。」

「彎成你這樣也算奇耙一朵。」

「真不想被你這種五官不安分的人說。」葉修嘿嘿一笑。

於是王杰希如願賞他大小不一的兩個眼白。

喝完茶，帶著各種意義上都算滿足的葉修出來，外頭入夜後冷得更讓人哆嗦，葉修低血壓怕冷，立刻縮進他的風衣裡，一邊揉著手一邊道：「你請我喝茶，我請你吃晚餐，最近轉角那開了間涮羊肉，打包去你家煮火鍋？」

他們倆戶住得很近，基本上走路十分鐘能到的距離，沒少去對方家裡串門。

「為什麼在我家煮不在你家煮？」王杰希也套上皮外套，瞥了他一眼，倒也不像是拒絕。

「喔，羊肉腥嘛，那味兒老闆娘不喜歡。」葉修聳肩。

他當初因為很多理由去了陳果他爹留下的小破事物所當律師，當然人家姑娘當時只以為他是個剛畢業的小菜鳥，也就在金費拮据而不得不湊人數時收了他。後來葉修做出成績有了名號封了神，陳果也不改對他的態度，除了打理公司行政順便幫這個生活懶散的合夥人整理起居，反正他倆不同性趣陳果也不怕鬧出什麼尷尬，葉修喊他老闆娘也喊習慣了，就不改口到現在。

「我家不方便。」王杰希道：「有人呢。」

「是個人都要吃飯的吧，還是你家的人不吃羊？」

「這倒不是，他G市人，沒什麼東西不吃的。」

「也是。」葉修聳肩：「我不介意啊，誰啊，你女人？」

「……只是一個白吃白喝的房客。」王杰希聳肩，道：「改天吧，等他離開再說。」

「好，那就改天。」葉修也灑脫，拍了拍他的肩，兩人各自領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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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希回到家，今天早上出門堆一門口的紙箱依然還在，就是放得比較整齊了的挨在牆角。

客廳燈亮著，白色皮沙發上露出一個黑腦袋，電視正播著冷門的歐洲電影，王杰希把外套掛在架上，走過去看到那人低頭滑著平版，一聲不吭的關了電視。

「……你回來了。」那人抬頭，然後又看了一眼被關的電視，眼神像是詢問，但相當客氣。

「要看就專心看，浪費電。」王杰希道。

「喔，我聽著呢。」

「電視是用來看的，不是用來聽的。」王杰希又把電視打開，坐上沙發另一頭轉起台來，邊道：「晚餐吃什麼？」

「我什麼都可以，你決定就好。」

王杰希轉頭看了看依然乾淨整齊且沒有任何開火痕跡的廚房，然後瞇眼瞪著沙發上另外一人：「我以為你天剛亮就帶著大大小小的紙箱來到我家按門鈴，然後說要借住一週，而我也答應了你無理又唐突的要求，以你的教養與良心難道不應該稍微下廚弄頓吃的作為回報嗎？喻文州醫生。」

對方慢吞吞的放下平版，用一種比較無奈又好笑的表情看著他：「就是因為我一大早來打擾你還死皮賴臉的暫住下來，實在感激不盡，所以才沒有下廚的。」

王杰希挑眉：「竟然不會作菜？」

「作了估計你會以為我以怨報德。」喻文州嘆氣。

「我開始後悔沒有買涮羊肉回來。」王杰希嘆息。

「B市的涮羊肉肯定好吃，你應該帶回來的。」

麻煩，除了涮羊肉還得帶個嘴欠的心髒律師，他今天因為喻文州的突襲已經有點累，實在不想有多餘的交際應酬介紹朋友，一想到這裡，王杰希突然坐起身，道：「喻文州，問你一個正經問題。」

「你的問題一向都很正經。」

「你們那個圈子的人——」

「等一下，所謂的你們……？」喻文州打斷他。

「你們基佬。」王杰希簡單粗暴。

「呃，我不是啊。」喻文州無奈。

「你也算二分之一，四捨五入。」

「好吧。」喻文州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爽快的道：「我們基佬怎麼了？」

「你們基佬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跟人看對眼都能立刻來一發？」

喻文州一聽，表情倒是有點意外，他道：「……總要有個前後文吧。」

「在初次造訪的茶館跟沏茶的服務生才泡了兩壺就直接在廁所搞一發這種事情。」

「呃…倒是很具體。」喻文州嘴角憋了個笑，也算老實的想了一下，道：「全套還是…就幫個忙？」

王杰希賞他一個你問我我問誰我也不想知道的嫌棄表情，然後悻悻然：「全套半套有差嗎？是你的話，你怎麼做。」

喻文州手指抵在鼻子下面，也算是捧場的認真思索了下，最後道：「看情況吧。」

「具體？」

「嗯…看臉、看心情。」喻文州攤手：「看有沒有套子。」

「………」王杰希：「你應該隨身都有準備吧。」

「是啊。」喻文州笑。

王杰希沈默了一下，然後相當不帶轉折道：「喻文州你什麼時候要搬出我家？」

「你家挺好的，我都不想走了。」就算被人擺明的鄙視他依然很平靜，又補上：

「不如我付你房租，收留我如何？」

「喻文州你沒聽出來我在嫌棄你嗎。」

「我聽出來了。」喻文州笑得很委婉：「有點難過，心痛。」

「……」王杰希除了後悔帶涮羊肉也有點慶幸沒帶葉修回家，他怎麼知道他們倆各自友好交流後，難保不會就在他家浴室或廁所實踐一發。以他對葉修的下限認識，不是沒可能，光想就覺得糟心。

當然這是王杰希還不知道他的好鄰居跟不速之客早在幾個月前就各種友好且深入的交流切磋過一輪了。

他回想起還不知道的自己，總覺得無知就是幸福這句話真沒說錯。

結果王杰希帶喻文州去吃全聚德，他知道很蒼白無力，但畢竟人第一天來B市，總是要被騙去嚐嚐的。

王理專還算盡了地主之誼，問喻文州想吃什麼，他也很樸素，既然來了就吃烤鴨吧，其他讓B市人決定，王杰希熟門熟路又隨意點了紅燒鴨架、大拌菜跟乾煸四季豆。

啤酒先上來了，他們倆一人一瓶自己倒著喝，喻文州就道：「你常吃啊？」

「客戶很多外地人。」王杰希一臉冷淡，朝對桌的外地人道：「你懂。」

「說得那麼勉強，不置於吧。」

「大概就像你們G市人也不愛吃炳勝一樣？」

喻文州一聽就笑了，正經道：「吃！好吃為什麼不吃。」

「G市人啊……」

「那是。」

「不過烤鴨你們那也很多吧，跟本不需要特地來。」

「來B市不吃全聚德太沒外地人的自覺了。」

「話說你都沒講怎麼就來B市了。」王杰希這才回憶，他一早就被喻文州喊起來，面對這個好幾年沒見的舊識，對方也簡單俐落的問能不能借住一週，不能也沒關係。

王杰希也算知道喻文州是怎樣的脾氣，一口氣直接殺到家裡這種事，不是十萬火急他一般幹不出來。王杰希秉著他敢來自己就敢收的態度答應了，然後過了三十分鐘，喻文州的大大小小家當就被送到他家門口，而王杰希就去上班了。反正喻文州最大的優點跟缺點都是那什麼的圓滑，總不能把他家搞得太離譜吧。 

「我調到B市了。」喻文州一邊看著廚師在桌邊現場片鴨的動作，然後轉頭道：「醫院離你家不遠，就幾站而已。」

可以想像是為了工作，王杰希又問：「那今天早上怎麼回事？」

「喔，就是很單純的，租屋臨時出包，我人跟家當一起來的，到了才發現合約有點問題，上一個房客還沒搬，房東一問三不知，貨運公司看我外地來的想訛一筆吧，讓加錢不然就把我那些箱子扔路邊了。」

「想訛你？」王杰希嘴角一翹，頗有打趣的意思。

「是想訛我，但我也沒辦法，人生地不熟。」喻文州聳肩。

「你可以另外找一家貨運。」王杰希挑眉：「我不信以你的人際，B市沒認識的？」他可不覺得自己會是喻文州的第一選項。

「有是有……」喻文州喝了口酒，才道：「他家一房一廳還有室友，放不了那些箱子，我想你就在附近，而且家裡肯定夠大，還帶客房。」

「………」王杰希默，要是自己來想竟然也合情合理。

「其實一開始想去酒店，但問了幾家都不讓我帶箱子進去。」喻文州嚴肅道：「畢竟在帝都，怕我是恐怖份子吧。」

「原來你不是？」

「你拆開紙箱看看，裡頭東西能組原子彈。」

片好的烤鴨送上來，他們倆遭到端盤大姊的驚恐斜眼。

傳說中的烤鴨，先上了雞胸部分的皮，烤得由光透亮又酥又脆，鴨肉也嫩，嫩得喻文州這種吃慣鴨肉韌性的南方人都覺得有點微妙，這樣跟吃雞肉有什麼兩樣？

不過喻文州雖然出自美食之鄉倒也沒發表什麼意見，熟練的撿著蔥絲黃瓜跟大醬，吃得挺投入的。

 

「好吃嗎？」王杰希詢問外地人的意見。

「還不錯。」喻文州一邊捲著荷葉餅邊道：「跟想像中差不多。」

「我覺得大董口味好點，你下次可以比較看看。」

「好啊。」

名店總是這樣，絕對不會難吃，但看到菜單上的價格總讓人無法說出真心的讚美。

王杰希出身不錯，但也白手起家。

畢業後留洋，回國轉換跑道作理專玩股票，雖有今日成就，但也是吃過苦的，這點倒是跟葉修有同樣的價值觀，但也沒葉修那種除了工作外都是要死不活的懶散畫風，王杰希還是比較自律而修邊幅的。

吃飽了也沒想亂逛，喻文州一早才下飛機，折騰一天是挺累的，王杰希是開車來，喻文州不知道有沒有把車帶過來，路上問起才知道他賣掉了，說什麼不想在B市開車，這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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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今天早上拒絕了，你打算怎麼辦。」

王杰希工作時間規律，比較早睡，刷完牙看到喻文州客房燈沒關推進去一看，人還在電腦前忙碌呢，他想了下就突然問道。

「而且你必須承認這個機率非常大。」他補上一句。

「嗯…」喻文州站起來走到門口，道：「那只能被訛一筆，花錢消災嘛，難道真把那些行李扔路上？」

王杰希一聽就不以為然：「有那麼心疼？」

「有啊。」喻文州笑。

「隨你堆吧，別擋著路就好。」王杰希轉頭看了眼客廳的大小紙箱，聳肩：「我先睡，請自便吧。」

「王杰希。」喻文州突然喊他，對方正只是側過臉瞥了瞥他。

「今天早上確實很唐突，抱歉，還有謝謝你了。」喻文州誠心的道。

王杰希嗯了一聲，點點頭就回自己房裡去，沒多說什麼。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