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我感覺可以把這文補完了,放出來!
(本來想用『一個段子』當標題的……)
深夜腦洞完全不知所云,特別囧特別尷尬特別雷大家隨便看看就好(愣
美劇後遺症吧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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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W國開戰已經勢在必行。
一個世紀以來的大小交戰,十年來數不清的政治交涉與外交手段,黃少天經手過的盟約,在一系列領海主權與軍事侵犯的挑釁下,名副其實成為白紙幾張。
當黃少天從戰情室出來時已經三天沒有闔過眼,他脖子上掛著完全解開的領帶,白色的襯衫上還有咖啡的污漬,黑眼圈比他頭髮顏色還深。
黃少天在回辦公室的路上一語不發,只是手托下顎頭靠在窗上,像是發呆也像是思考,如果他還有力氣思考的話。鄭軒從未見過黃少天消耗至此的模樣,他像是累垮了,從裡至外的疲憊緩慢但接連不斷地從他的眼中溢出來,像是僅剩一點點氣的氣球但結口依然封死,只剩鬆弛的變形的軀殼跟所剩無幾的靈魂。
氣球的比喻可能不太恰當,因為三天沒洗澡又穿著餿掉西裝的黃少天看上去依然挺英俊瀟灑的,但也有可能是因為他現在沒開口說話的關係。
鄭軒有時候搞不懂,像黃少天這種人,話多、脾氣不好、偶爾情緒化的人是怎麼統領一國外交事務的,畢竟……鄭軒想,這種充分擔當協調與交際國際事務的角色,總得來說第一要會說話(並不是黃少天那種意義的『會說話』)、第二要討人喜歡(也並不是黃少天那種意義上的……討人喜歡),其實如果他是老大,第一點上就直接把黃少天給否決了吧,還是說黃少天吵得他國使節煩不勝煩索性快快妥協讓他閉嘴?
畢竟黃少天不管客觀還是主觀來講都幹得相當出色,也最受歡迎。
回到辦公室前,鄭軒才開口道:「維持了四年的和平,你已經盡力了。」
那時候黃少天在脫衣服,他竟然露出了一點笑意,他說:「我知道,但這才是最討厭的地方。」
「我猜你要立刻回戰情室然後我們整棟樓的人要取消未來一年……兩年的假期?」
「不。」他搖頭並且邊脫邊走進浴室:「準備我的飛機,我要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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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軒只在報紙跟新聞片段中看過喻文州。
那個身為黃少天的前任,也是當時黃少天擔任副部長時的主事人,以及黃少天所謂的『既然要打仗了我們就需要一個能開啟地獄之門』的人。
飛機停在鄭軒看過最小的機場裡,並且要開兩個小時車才對到這個地圖拉到最大才會顯示地名的靠海小村落還是裡頭的郊區中找人。
喻文州坐在露台躺椅上就著陽光看書,四周除了草地跟跟還有荒蕪的田之外什麼都沒有,黑色的SUV跟西裝革履的他們像是不小心揮上油畫中的墨點一樣出現在這,鄭軒還沒有緩過來,黃少天就逕自朝對方走去。
就鄭軒的看法,喻文州哪兒都不像是能開啟地獄之門的那個角色,並不是對於此刻這個身穿寬鬆毛衣牛仔褲又神情溫和的男人的刻板印象。
鄭軒記得喻文州為時不長但好歹也有兩年的任期裡,據說他是那個不惜花上一切代價避免動武並且因此跟國安部各種唇舌交戰迂迴周旋的一任主和派部長。
黃少天說,他是啊。
在開車的路上黃少天這樣說,鄭軒問那你何苦找他回來。
「你想聽官方說法還是個人考量?」黃少天說。
「我想聽短一點的那個說法。」鄭軒開玩笑。
喻文州在黃少天踏上前院時合上書站起來(一個完美的時機,鄭軒想,不虧曾經搞外交的),保鏢率先低聲向他打招呼,似乎也是保護過喻文州的,鄭軒跟在後面,喻文州給了黃少天一個擁抱。
「你們留在門外。」黃少天帶上柵欄前吩咐。
「我呢?」鄭軒指著自己。
黃少天猶豫了一下,歪頭道:「你進來。」
喻文州在前院招待他們,黃少天隨意地介紹了一下鄭軒:「我的參謀長,鄭軒。」
「您好,喻先生。」
「久仰。」喻文州跟他握手,鄭軒有些惶恐。
而那頭黃少天脫了西裝手插在褲袋裡露出了這一陣子來堪稱最放鬆的表情,他道:「你以為你的工作是誰給的,反正不是我,我才不會用你那麼沒野心的傢伙。」
「我相信鄭軒的工作做得很好。」喻文州轉頭:「少天也是。」
直接從寒暄切到重點,鄭軒識相地退開,黃少天那好不容易展露的笑容立刻褪去。
「你呢?」黃少天拾簍子裡一顆蘋果在自己衣襬上擦了擦,挑眉道:「我以為你至少會有一兩個小孩是可以打醬油的年紀了吧?」
「就算我動作再快,但三歲的小孩應該還不能打醬油吧。」喻文州聳肩:「就我一個。」
「你看來起挺好的。」黃少天咬了一口蘋果,環顧四周:「空氣很好。」
「你看起來……」喻文州頓了頓:「也不錯。」
「你不錯的定義是三天沒睡剛跟至少十個國家的大使吵完架拍完桌然後跟全世界發表了我們要開啟世界戰爭的演講的話,是……我是挺不錯的。」黃少天嘿笑。
「我知道。」喻文州的嘆氣幾乎不可察覺,他迎著黃少天趨近於挑釁的眼神,道:「你看來遭透了,但我不改變我的評價,個人想法。」
就算在會議室跟敵對國元首正面交鋒鄭軒都沒見過黃少天卡殼的表情,畢竟是本來的上司或他們老大就是對前老大沒有辦法。
黃少天知道自己語塞進而閒晃了一下,可能想掩飾心虛,他拎起卡在地上的柴刀,看著還有一大半的柴木,咧嘴道:「別告訴我你自己砍柴了啊喻文州,我以為你以前拿過最重的東西就是你公事包,而且那東西大部分時間都是隨滬拿的。」
「這裡冬天很冷,去年偷懶了沒準備,差點捱不過冬天,今年學乖了,提早開始,你很幸運看到我手指腳指還是完好的。」喻文州苦笑。
「我看得出來,你的柴劈得太爛了。」黃少天拎起斧頭俐落地拋了一下,鄭軒很擔心這種微妙劍拔弩張的氣氛下他上司等等就要砍人了,可黃少天只是把襯衫扣子捲上去領帶塞到口袋裡道:「我幫你劈柴吧。」
鄭軒不懂,GY大陸上最強盛的兩個國家與其盟國即將開戰,而一路一步步跟著情況至此的外交部長黃少天此刻,在一個偏僻得連手機訊號都沒有的地方……劈柴,而且……還劈得有模有樣特別專業,鄭軒抱著平版坐在板凳上喝著喻文州給他的咖啡,特別不解。
「所以,你打算過著空巢老人的生活到什麼時候?」
啪,劈柴。
「這叫解甲歸田。」
啪。
「一個連槍都沒拿過的人好意思說這種話?」
啪。
「我剛剛釣了兩條魚,你要留下來吃晚餐嗎?」
啪。
「你別告訴我你還會做飯了,所以,你這種宅男真能在這過活?沒網路?」
啪。
「我屋裡有網路線,你每次上新聞我都有看,你很受歡迎啊。」
啪。
「我才不,民眾覺得我說話太快太多太沒重點,他們喜歡看我講話只是因為我長得帥。」
啪。
「當然那也是原因之一。」
啪。
「他們明明會更喜歡你。」
啪。
「不會。」
啪。
「你知道你是最適合這個工作的人。」
啪。
「也許。」
啪。
「你跟我回去。」
啪。
「……我猜你不留下來吃晚餐嗎?」
碰。
這一刀劈歪了,鄭軒真的以為黃少天拿著斧頭的氣勢是要去砍喻文州。
黃少天大汗淋漓咬牙切齒瞪著那人,難得一語不發,最後把斧頭扔地上,就是丟下一句:「渴了,給我喝水。」然後相當自動地開門進屋,把鄭軒跟屋主人晾在外面。
「我……」鄭軒正想表態自己在外面等就好了,喻文州依然看上去沒什麼動搖,就是拉開門比一個請的動作:「屋裡很亂,不要介意。」
黃少天直接用不知道喻文州晾在哪的襯衫擦汗(鄭軒很瞭解他,這就是……幼稚)然後在冰箱翻找出一瓶啤酒。
「我說你冰箱也太空了,全都是啤酒跟牛奶,到底有沒有生活技能點啊還要弄什麼黑暗料理真為那條被你釣上來的魚感到哀傷。」
喻文州聳肩,黃少天一邊喝酒一邊摔坐在他的沙發上,腳擱在茶几上濺了一堆泥,鄭軒認得黃少天這種態度,但喻文州似乎更為熟悉,簡直視而不見地逕自收拾他弄亂的東西。
「你需要多久打包行李?」
「我不打包行李。」
「給你三十分鐘,不……反正你也沒幾件衣服,十五分鐘。」黃少天看了一下自己拿來擦汗那件襯衫,自顧自地道。
「所以,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喻文州手指比了比上頭,意示道。
「如果我說是上頭的意思呢?」
喻文州秒答:「不。」
「……你不能說不。」
「就算是上頭的意思,我也有權力拒絕。」
「是你不能對我說不。」黃少天提高音量,毫無矯情:「這是我意思。」
這回喻文州並沒有秒答,他猶豫了幾秒鐘,最後才道:「我不行。」
鄭軒想,敢情喻文州一秒拒絕上頭任命但對於黃少天的任性有一點動搖而且毫不掩飾?
「我不在乎,你欠我的喻文州!」
鄭軒有點想起身離開,或是把自己變成隱形。
喻文州這次沒掩飾他的嘆息聲,甚至揉了一下眉心低道:「是,那就欠著吧,一直欠你。」
這聲巨響是黃少天踹桌子的聲音,他上前指著喻文州的鼻子道:「是你的不負責任導致今天的局面,你有沒有想過當年你沒有一走了之的話,如果是你的話我們今天或許根本不用開戰這是你的錯!」
喻文州張口,但卻沒有說話,過了一會他才道:「你已經盡力了。」
「我已經盡力了但我不是你!」
「你不是,但做得比我更好。」
「我沒有!你絕對不會跟王杰希開戰,絕對不會不會讓我們走到這種田地你永遠都有後備計畫後備的後備計畫!」
「但是在那裡的是你,世界上也沒有如果。」喻文州聲音依然平靜,用堪稱溫柔的眼神對他:「你接下來會很忙,如果你是來尋求我的建議,那麼,我要你回去,好好睡一覺,然後放手去做吧,好嗎?」
黃少天一把揪起喻文州的領子推到牆上吼他:「你他媽敢跟我說這種話?!你丟下這一切……你、你逼走魏老大不夠然後你自己也一走了你答應過我然後你就拋棄全部,你逃跑了你這個混蛋你還敢用這種該死的雲淡風輕表情跟我說話!」
「……你總算說出來了,魏琛的事,你怪我。」
「我以為我怪你?太好了!我就是他媽的故意說出來要氣死你然後你一氣之下可以把我趕走我就沒有理由纏著你哀求你或跟你示弱這樣行不行你滿意不滿意喻文州?!」
喻文州看著他將近五秒沒說話,然後他道:「請你出去。」
黃少天沒動,喻文州也沒動甚至頭都沒轉,鄭軒才意識到是在說他。
他簡直如釋重負,立刻逃離現場。
鄭軒一帶上門喻文州就把黃少天按到沙發上狠狠地吻住,黃少天氣得想揍他揪著他的衣服跟頭髮,右手拳頭握得打顫一下敲在喻文州的胸口,對方吃痛地吭了一聲但依然沒停下來,反而更用力更往裡頭吻去。黃少天哪裡下得了第二手,喻文州按著他的下顎親吻他的方式既匆忙又粗魯,好像在為自己的冷靜證明什麼,而更好笑的是對於這個喻文州根本不需要向他證明,黃少天知道跟他接吻甚至跟他做愛是什麼樣子。他們以為喻文州無時無刻都冷靜溫柔雷打不動的保持理智,大部分時間吧,黃少天想,但絕對不包括這些,喻文州不用向自己證明他有血有肉也會瘋狂熱情,他不用,所以黃少天生氣,他還氣自己。
他氣自己一看到對方時心裡的踏實感,跟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覺得喻文州還可以依靠的自己,他根本不想帶他回去,他想跟他一起走,他想留在這邊,跟他釣魚幫他劈柴,可他不敢,他不想他對妥協後的自己失望,可明明當初就是他拋下一切,也拋下了自己。
黃少天知道自己打不了他,就是一邊被吻著一邊罵他有時候被打斷或被堵住他也不在乎,反正他就是想給喻文州添堵,可對方好像更不在乎就是一下一下地親著他咬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喻文州停下來了,只是撐在他身上用那種眉心揪起的表情看著他,黃少天用手腕把眼睛遮住,他一張口就吃到自己的的鼻涕眼淚,他沙啞道:「我搞砸了……我不是你,我把一切搞砸了──為什麼你可以一走了之……我不幹了──」
「我來找你談條件,可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換……你什麼都不要,你也不要我──」
「為什麼你要那麼無懈可擊?你為什麼可以毫無反應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要……怎麼樣才能讓你跟我回去我要怎麼樣才能繼續待在你身邊……」
喻文州湊頭去親他的眼睛,然後是耳朵、脖子跟其他本來被襯衫蓋住的地方,黃少天覺得自己現在遭透了,然後又會被喻文州搞得亂七八糟,但他不在乎。
黃少天幾乎是用喘的開口,他說我要怎麼樣才能讓你繼續愛我──
最後喻文州貼著他的唇,往他嘴裡低語。
他說,你沒有搞砸一切,是我搞砸了。
也說,你什麼都不需要跟我換。
最後他說,我是愛你的,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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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黃少天說,你知道我當初學的第一課是什麼嗎?
鄭軒搖頭。
搞外交不過就是我想跟你要什麼,你不給我,那我就用你想要的其他東西跟你換,這叫籌碼,所以說到底,還是看誰的籌碼多誰的籌碼大誰就是贏家。
鄭軒傻了一下,問,所以?
黃少天把自己縮進圍巾裡,過了會才說,我從來不會讓自己沒有籌碼,這是他教我的最重要的一課。
然後?
但是現在,我是一個籌碼都沒有了。
黃少天苦笑,這是一個沒有籌碼的交涉,我輸定了。
太陽快下山時,喻文州打開門意示鄭軒進來。
「呃……」鄭軒很明顯猶豫了一下。
「我清理過了。」換了一套衣服的喻文州平淡道。
「不,不我什麼都不知道也沒聽到也──」
「老房子,木造的,我知道隔音不好。」喻文州毫無掩飾的意思打開門請鄭軒進去,然後在後頭補上一句:「不過少天不知道,別告訴他。」
黃少天睡在沙發上,身上穿著喻文州那件寬鬆的毛衣還有牛仔褲,本來的西裝堆在角落。
「剛剛打了一通電話,我今天跟你們回去。」
「呃,打給誰?跟我們回去是指?」
喻文州笑了一下,用手指比了比上頭,鄭軒立刻一臉惶恐地了然於心。
對方開始收拾行李,鄭軒待在旁邊,猶豫了一下還是問:「您當初為什麼要辭職?」
喻文州抬頭,奇怪的是,喻文州這個人看上去斯文且溫和,但卻一點都不缺氣勢,也跟軟弱沒什麼關係,但也不會讓人覺得有侵略性或是壓力,那是一種很特殊的氣質,鄭軒以為黃少天就是他見過最奇耙的政治家沒想到,眼前這位也絲毫不輸。
「這是一個很困難的工作,你知道吧。」喻文州意外的坦承,並沒有敷衍他:「實際上,這個工作可以拯救很多人,真的很多,甚至一個國家,我很為此驕傲。」
「但……你會記得永遠你沒辦法救到的人,有些是你知道他會死然後你必須袖手旁觀,有些是,他必須死,因為一個的生命比不上千千萬萬人的生命,簡單的算數,但──」喻文州沒有把話說完。
「我做過很多個承諾,但……我沒有全都做到。有時候我必須要去犯錯,我不能,所以,我辭職了。」他低頭:「對,是挺不負責的。」
「……他認為你在的話結果會更好。」鄭軒道:「如果只是假設,你也這樣認為嗎?」
喻文州淡淡搖頭:「少天高估我也高估他自己了,我們終究逃不過這一戰,時間問題而已。」
「所以,你打算接受他的建議,回去任職?」
「想要我回去不直接下任命,率先使用黃少天,上頭的人太狡猾了。」喻文州不知道是不是開玩笑,一邊打領帶一邊講。
「那您是要接手他的──」
「不……」喻文州頓了一下,坦然道:「你大概覺得我很適合在這個位置上工作,我確實是,但實際上,我更擅長另一件事。」
「什麼?」
「現在要開始做的事。」
鄭軒小心翼翼地點頭,喻文州道:「他睡著了,你可以幫我請外面兩位幫忙把他移到車上嗎?」
「啊,沒問題。」
喻文州只用了十分鐘就收好行李,一個公事包而已。
他準備好時高大的隨滬正在沙發邊研究怎麼把黃少天搬起來又不吵醒他,就在他們拉起他時,那個鄭軒感覺像冰川一樣紋風不動的喻文州突然上前,略帶歉意地道:「還是讓我來吧,請去把車開過來。」
「是。」
於是喻文州的公事包落到鄭軒手上,而喻文州背著黃少天經過前院時突然遲疑了腳步,鄭軒以為他要反悔,沒想到他只是說:「可惜了這些柴,少天還挺會劈的對吧。」
「那是。」
「你知道他以前是陸戰隊的嗎?」
「我知道。」鄭軒覺得喻文州看上去有點驕傲。
鄭軒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開口:「黃少天才說,他來跟你『交涉』是一點籌碼都沒有。」
喻文州莞爾,他又把黃少天往上托一托,那人沒醒,就是翻過一邊臉繼續壓在喻文州的脖子上。
「他怎麼沒有,真好意思說。」喻文州抬頭,露出笑容。
(沒了。)
鄰居問,鄭軒是來幹嘛的?
我還想說老王莫名躺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