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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all🐟all
JO-🐞🤐🐞

[茸布]太陽的溫室(一)

中秋节快乐。

我虽然来晚了但是重度迷JO无法克制,最近应该会持续输出茸布!

‧必须给大利秧歌安排的勉强算史密斯PARO

‧本质谈恋爱文,无替身,无其他CP

‧希望在布布生日前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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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身不由己的杀手布加拉提与一个普通的无害的金发少年交往后,他发誓一定会保护乔鲁诺不让他接触一点伤害跟黑暗……


1.

那不勒斯酒店頂樓的豪華大房,獨門獨戶,出行有VIP專用直達電梯,甚至曾招待過總統。

房裡兩面環繞的落地窗讓維蘇威火山的美景一覽無遺,可當只包裹浴巾的年輕女孩帶著霧氣走出浴室後,咬著雪茄的中年男人瞬間就沒了欣賞景致的心思,急切地用滿是體毛的手臂將少女摟進懷裡索吻。

少女被壓到床上並慵懶地摟著男人精光的身體,除了過多的贅肉跟傷疤,腰上還有一個形狀猙獰的刺青,少女用手指描繪了一下,語帶風情地開口:「科斯達先生,我們先喝點香檳吧?」

香檳這個詞彷佛被賦予什麼咒語,臥房的門猛地被踹開——「香檳」送來了。

床上男人反應極快,立刻抽出枕頭底下的槍往門口送了無數發子彈,直到彈匣用盡又立刻更換一輪彈藥,沒有絲毫鬆懈。

煙霧散去時,門口倒下來的卻是滿身彈孔的兩名黑衣保鏢,本該在死人盾牌後的入侵者卻不在該處,而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床邊,彷彿無聲逼近的死神。

死神身穿酒店侍者的黑馬甲與白襯衫,後頸紮著半長黑髮,面容卻相當年輕。年輕的殺手將槍口抵在男人的眉心,神情嚴肅冷漠,同時目不斜視地用左手拎起浴袍,蓋住一絲不掛的少女:「先穿上。」

槍口下的男人這才意識到,看似柔弱的少女目睹一切竟然沒有驚慌失措甚至尖叫出聲,又怎麼可能是尋常的應召女郎呢,可惜明白這一切也遲了。

「阿佐·科斯達,BOSS不喜歡你在交易上搞的小動作,或試圖將他的訊息販賣給他的對手……」年輕殺手開口,而槍下的男人不等他說完便作勢舉槍,打算來個你死我活,手指還沒碰上扳機,兩眉之間已被開了一個冒著灰煙的小口。男人倒下後,殺手又往他頭上補了一槍,確保目標死得徹底。

少女看著迅速染紅的床單與新鮮的屍體,臉上不見喜悲,只是默默穿回露背的小禮服,殺手背對著她,檢查現場,取走任何可能留下的蛛絲馬跡。

少女套上高跟鞋,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抱怨:「布加拉提,我明明可以單獨解決他的。」

「我知道。」殺手道,同時脫下酒店服務生的制服,露出貼身的潛行衣。

「在你進來前,我就摸到了他的脖子,只要把針筒注射……不,就算沒有針筒,我徒手也可以掐斷他的咽喉。」少女走到殺手面前直視他,又再強調了下。

殺手正在戴手套,抬頭看著少女的眼睛,重複了一次:「我知道,特里休。」

「我知道妳可以的,但是……讓我來就好。」布加拉提平靜說著,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

「走吧,這個樓層的保鏢都解決了,等底下的人發現應該還有五六分鐘,我們該離開了……」布加拉提說完,眼角卻瞥見門口閃現的白影,酒店女服務生捧著招待的紅酒送進房來。

不到三秒整個頂樓便會響徹她的尖叫聲,布加拉提眼疾手快掀起桌巾擲出,在對上視線之前遮住她的臉,並且飛快一記手刀將她打昏在懷裡。

特里休則接住了那瓶價值不菲的紅酒,見布加拉提動作堪稱輕柔地把人放到地上,她不安道:「布加拉提,她……」

「沒問題的,在她看見我們之前就遮住了她的視線。」布加拉提把桌巾扯下來,看了眼這無辜又倒楣的女性,喃喃道,「沒有暴露長相,不用取她性命。」

「太好了……」

「我們快走吧。」

當飯店的保全跟一樓的護衛們沖進頂樓慘不忍睹的房間時,布加拉提已經帶著特里休從員工專用的電梯通道中吊著鋼線踩著牆壁一路滑下去。

他們已經很習慣這樣的撤退模式了,特里休掛在布加拉提身上,甚至還能用手機回報任務細節同時確認敵人位置:「十三樓,有三個人似乎要來查看貨梯了,預計還有十五公尺會接觸……布加拉提!」

「知道了。」布加拉提使力蹬牆,讓兩個人蕩到通道轉角的邊緣上,隱入陰影之中,打算躲過這波搜索。

沒一會微弱的光通過打開的電梯門照了進來,布加拉提對躲藏的死角很有自信,沒有慌亂,只是摟緊特里休,屏住了呼吸。

一無所獲的搜索很快結束,通道又變得其暗無比,兩人對看一眼,打算繼續下墜,此時特里休突然說:「布加拉提,有你的電話。」

「嗯?」

「家裡打來的,要接到你耳機裡嗎?」

「好的。」

「喂?」電話裡傳來有些失真的清爽嗓音,「布加拉提,請問你在忙嗎?」

儘管這棟酒店中有數十人以及翻倍的自動武器正虎視眈眈地想把自己打成蜂窩,但布加拉提依然從容地對著耳機露出微笑:「不……沒事,我可以說話。怎麼了,喬魯諾?」

「只是想問你晚上幾點會到家,義大利麵要吃剛煮好的。」

「我今天應該——」布加拉提朝特里休使眼色,特里休看了下手機,用口型說出答案,他趕緊道,「九點前會到家。」

「可以順便幫我買點霜淇淋嗎?」

「沒問題。」

「今天出海的天氣怎麼樣,客人玩得開心嗎?」

「普羅奇達天氣很好,雖然中途下了小雨,但客人看到彩虹了,所以沒有掃興。」布加拉提必然每天都會看南義大利的天氣預報,完全沒有一絲遲疑,「你呢?」

「報告沒什麼進度,待在學校有些悶,所以提早回來準備晚餐了。」

「那我要感謝你作業沒有進度,今天晚餐才能吃得豐盛一點嗎?」布加拉提打趣。

耳機那頭也傳來笑聲,只是上一個樓層的電梯門突然被轟開,布加拉提立刻舉起槍朝上發了三彈,而特里休相當默契地把通話給靜音了。

布加拉提從遠處的影子確認敵人倒地後按下手裡控制鋼鏈的裝置,讓兩人繼續往下滑去,最後到達停在六樓的電梯上,他們快速撬開後進入電梯,按了地下室的樓層。

地下三樓電梯門一開,本來守在外頭手持衝鋒槍的保鏢卻發現裡頭空無一人。

同時,按了樓層便直接逃回走廊,且利用棉被滑行,摔入運送換洗被單貨車上的布加拉提與特里休,已經躲開監控順利離開了酒店,上了他們早在兩條街外準備好的轎車。

而一路上電話都來不及掐斷。

「剛剛發生什麼事了布加拉提,你沒事吧?我好像聽到什麼很大的聲音……」

「沒事,是……觸礁的聲音,不是我,是別的船,沒有人受傷呢,喬魯諾。」

「那就等你回來了布加拉提。」

「好的。」

「對了,今天……」

「今天怎麼了?」

「沒事,一會見,我想你。」

布加拉提嘴角忍不住彎了下:「我也一直在想你。」

副座上的少女回頭確認有無追兵,帶著微笑的殺手迫不及待地往油門多踩了些,然後他們一路駛向那不勒斯被夜色浸染的美麗海岸線。

 

---

 

八點五十八分,布加拉提帶著全身潮濕的海氣推門進屋。

他跟早上出門時的打扮相去不遠,只是白色襯衫扣上的扣子更少了,隨意地露出許多被曬過的皮膚,梳得整齊的黑髮遭受一整天海風摧殘也變得淩亂,但這些都不會成為布加拉提露出笑容時散發魅力的阻礙。

喬魯諾正好將新鮮貝類做的義大利麵端上桌,因為這個笑容,他甚至沒有脫下隔熱手套就去門口迎接戀人,並且如期得到了一個帶著海風氣息的親吻。

「你要的冰淇淋。」布加拉提將紙袋放到廚房檯面上,然後又從懷裡掏出一瓶看上去價值不菲的紅酒。

「這是?」金髮少年愣了一下,接過紅酒。

「今天是我們認識的日子,對吧。」布加拉提湊過去親了一下喬魯諾捲曲的額發,「三周年快樂,喬魯諾。」

「原來你記得。」

「我記得的喔。」布加拉提把冰淇淋放進冰箱。

「但並沒有必要買那麼高級的紅酒吧?」喬魯諾盯著酒標研究,「看起來很貴。」

「其實是客人送的。」布加拉提「老實」道。

「原來你忘記買禮物,所以用客人送的東西應付嗎?」喬魯諾沒有生氣,反而笑了。

「就是因為我記得才收下的。」布加拉提後腰靠上島台,不慌不忙地開口,「作為報答,我免了他的船費跟導遊費,所以也算是我買給你的。」

「喔?這樣啊……」喬魯諾用鼻子輕巧地哼了聲,把紅酒隨手一放,轉而走向布加拉提,雖然表情上看不出在想什麼,雙手已經搭上對方肩膀慢慢地湊近了,「你今天比平常晚許多,是客人玩得忘了時間嗎?」

「嗯……」布加拉提感覺到喬魯諾的鼻尖似有若無地擦上自己的臉頰,他瞇起眼睛,「客人的孩子玩得開心,非要看完夕陽放了煙火才願意離開島上,雖然胡鬧但我也沒辦法,只好等他們盡興了才開船。」

「作為船長跟導遊的布加拉提先生,看起來對小朋友的胡鬧非常沒有原則。」喬魯諾一本正經地開口,同時卻用自己的鼻尖繼續蹭著人家,甚至脫了隔熱手套後開始解男朋友的襯衫,「是否能同樣讓身為小朋友的我也胡鬧一下呢?」

布加拉提心裡暗笑,知道年紀小上不少的戀人還記著他們第一次相遇時,自己看差了他的年紀,脫口而出叫人小朋友的事,看來是真的很耿耿於懷了。

「但是……你不是說義大利麵剛煮好要立刻吃嗎?不然就糟蹋美食了。」布加拉提坐在廚房島台上相當大方,沒有阻止的意思,讓喬魯諾脫了自己的上衣,現在要解褲子的皮帶了。

「有道理,但我這個小朋友應該跟其他小朋友不一樣,有更多胡鬧的特權吧?布加拉提先生。」喬魯諾摟著布加拉提的腰往褲子裡摸去,然後抬頭用好看的眼睛沖那人眨了眨,一臉理所當然地道,「你覺得呢?」

「好,我特例接受你的胡鬧,喬魯諾·喬巴拿小朋友。」布加拉提掐起喬魯諾的下巴,一邊輕笑一邊吻上他的嘴唇。

三周年,在義大利這樣的情侶大多已經結婚了,而布加拉提跟喬魯諾的紀念日卻是躺在淩亂的床上吃令同胞憤慨的冰冷麵條。

布加拉提腳抵在床頭腦袋趴在床尾,用叉子卷著已經完全軟糊、連醬汁都凝固的義大利麵。

「布加拉提別吃了吧,我可以重新弄點別的。」喬魯諾則盤腿坐在床頭,膝上放著筆電枕邊堆著報告用的實驗資料,頭也不抬地道。

「沒事,你都特地做了,而且冷掉了味道也不錯。」布加拉提嘴裡還沒吞下去,聲音有些模糊。

「本來可以更好吃的,剛做好時我試吃過了。」喬魯諾道。

「那下次就讓我先吃了麵再胡鬧吧。」

「是,我下次會忍到晚餐後的。」喬魯諾盯著螢幕,手指輕快地敲鍵盤,也不知道是不是敷衍,嘴上說,「儘量。」

布加拉提拎著叉子,忍不住轉頭看喬魯諾。

不能怪布加拉提初見他時低估了這人的年紀,儘管喬魯諾現在已經十九歲,是成年人了,但看上去依然和他十五歲時一樣,小而白皙的臉龐跟精巧的五官,都散發著爽朗的少年氣息,唯有情事後金色長髮隨意披散在肩背上時,才有種稍稍成熟的性感。

布加拉提盯著他看太久了,把注意力轉到散亂的床單上,卻馬上聯想起稍早在酒店裡不甚美好的畫面,疲憊地閉上眼睛。

喬魯諾隔著電腦探頭關心:「怎麼了?」

「沒事。」布加拉提道。

「工作很累嗎?」喬魯諾沒有等布加拉提的答案,又問,「還是我讓你累了嗎?」

布加拉提笑出聲但立刻忍住,否則感覺像是對小男朋友那方面能力的嗤之以鼻。相處的細節他總是不會落下,這是作為年長那方該更加注意的體貼與照顧,布加拉提時常在心中提醒自己。

因為,喬魯諾是你生命中唯一的美好。

你要愛他,溫柔地愛他;你要保護他,不惜一切地保護他;你要讓他遠離你所知曉的這個世界上的任何殘酷與黑暗。

你開始祈禱,為了你的少年,禱告無數次,在你奪走他人生命的那瞬間。布加拉提想,這還能算是祈禱嗎,上帝聽得到嗎?聽到的或許是惡魔吧。都好,是誰都可以,只要能保護喬魯諾,布加拉提無所謂誰能聽見。

沒有神聽見其實也沒關係,因為你會保護他的,布加拉提對自己說——你會保護你的太陽的。

「布加拉提?」

「……」

「布加拉提?……布羅諾·布加拉提──」

「啊,你在叫我嗎……抱歉,我沒聽見。」

喬魯諾皺眉,盯著他道:「雖然我剛剛是在開玩笑沒錯,但是我現在不得不確認,是我做得太過頭了嗎……」

喬魯諾的表情很認真,甚至有開始反省的意圖,布加拉提這次沒能忍住,笑出聲來打斷了他。

「有什麼好笑的布加拉提?」喬魯諾皺眉,「我是認真在問……」

他話沒有說完膝上的筆電就被直接抽走,布加拉提取而代之跨坐上來。

「我的報告……」喬魯諾想伸手去夠,卻夠不著。

「作業時間結束了。」布加拉提獨斷地把電腦蓋上擱到一旁,然後低頭親了親喬魯諾,在他耳邊小聲地笑,「現在輪到大人要『胡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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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陽光透過前院灑進整個起居室。

布加拉提下樓時還在打哈欠,而早就起床並做好早餐的喬魯諾已經吹好頭髮,穿著整齊的上衣坐在餐桌前喝卡布奇諾看早報,準備上課去了。

相較之下,雖然昨晚愉悅的紀念日是兩個人一同經歷的,但對額外肉搏六個訓練有素的武裝保鏢並且用鋼線把自己外加另一個女孩吊了二十多層樓的布加拉提來說,那還是顯得比較疲乏的。

布加拉提黑髮亂翹睡袍也沒換,瞇著眼睛去摸咖啡壺的樣子讓喬魯諾忍不住調侃:「成熟大人胡鬧完很累?」

布加拉提顧著喝著咖啡都沒有回答他,喬魯諾托著下顎歪頭道:「我下次會再溫柔一點。」

布加拉提聽了,彎腰在他金色髮頂上落下一吻:「你已經夠溫柔了。」

「今天的客人是幾點?」喬魯諾問。

「下午,我可以晚一點去碼頭,特里休會幫我顧著船屋。」布加拉提坐下來開始吃自己那份可頌跟果醬。

「你還是再回去睡一下吧,時間很充裕。」喬魯諾又把腦袋縮回報紙中,布加拉提咬著麵包,那人手中的頭版上,粗大的字母寫著「昨夜房地產巨擘阿佐·科斯達在那不勒斯遭殘忍槍殺」,底下內文說明了死亡人數與警方初步調查結果,推測是幫派尋仇,而兇手可能是專業殺手,目前尚未公開詳細線索,但內行人都知道,這就是沒有線索的意思。

布加拉提吞下可頌,瞥了眼昨晚沒喝完還擱在桌上的那瓶紅酒,一時無話。

「怎麼了,布加拉提要看報紙嗎?」喬魯諾手中發出折疊報紙特有的清脆聲響,不等布加拉提接話便主動翻出了其中一疊,不作他想地道,「還是老樣子,只要體育版對吧。」

布加拉提立刻回神,接過報紙道:「謝謝,想看小組賽打到哪了……」

「你慢慢吃吧,我去學校了。」

「嗯。」布加拉提從聯賽訊息裡偶然抬起腦袋,看到喬魯諾散著長髮就要穿上夾克,愣了一下,「你不綁頭髮嗎?」

「今天有點懶,就不綁了吧。」喬魯諾把夾在亮色外套底下的金髮撥出來,不以為意。

見布加拉提不說話,喬魯諾好笑:「怎麼了?這個表情。」

「我不喜歡。」布加拉提說。

「不喜歡我把頭發放下來嗎?」

「對。」布加拉提招手,喬魯諾聽話地走近,然後轉身背對,讓那人替自己紮頭髮。

「……也沒關係,反正沒人在意我頭髮怎麼樣的,布加拉提,除了你。」喬魯諾感覺頭髮被束緊,嘀咕。

「你都說了我在意,那就聽我的。」布加拉提很快地為他紮了個高馬尾,然後親了一下這人的臉頰,「去上課吧,大學生。」

「今天晚上回來吃飯嗎?」負責做飯的學生問。

「我七點會到家。」

「今天會讓你趁熱吃上剛煮好的義大利麵的。」

「要說到做到啊。」布加拉提笑。

「我喬魯諾一向說到做到。」說完他親了一下布加拉提的嘴角,還有上頭的麵包屑。

 

近午,布加拉提進了港邊的船屋,推開木門:「午安,特里休。」

「午安。」特里休坐在電腦前轉了一下椅子,問,「所以……昨天沒問題吧,紅酒有讓他起疑嗎?」

「他對紅酒沒什麼興趣也沒研究,喝不出品質差異。」布加拉提坐上自己的椅子,「喬魯諾還是比較喜歡冰淇淋跟布丁,畢竟是小孩子。」

「連初次見面的紀念日都差點忘記,男人啊……」特里休瞥了他一眼。

「明年我會自己記住的。」想到明年依然可以跟喬魯諾一起享受像昨天那樣的夜晚,布加拉提心情就好了起來。

「我以為你中午才出現,是因為跟喬魯諾吵架了呢。」

「我們為什麼會吵架?」布加拉提道,「趁他早上去學校,我把車庫裡藏的武器清點整理了一次,確認家裡每個地方的槍都能使用而且沒被發現。」

「是嗎?看來你們的同居生活很愉快。」特里休言歸正傳,「今天的任務,派下來了。是個小目標,地點在龐貝,照片跟路線我傳到你的手機裡,船跟車子也備好了。」

「好。」布加拉提打開工具箱取出手槍跟慣用武器,正在檢查子彈,突然想起什麼,「特里休,如果我回來晚了,幫我準備一些番茄跟橄欖,我答應喬魯諾今天會順便買。」

「知道了。」

布加拉提背上槍袋從船屋後門離去,就這樣悄聲無息地消失在海面上。

這座屬於布羅諾·布加拉提的船屋在一個沒那麼繁忙喧鬧的海岸邊,漆成了簡單清爽的藍白相間。船屋旁拴著一大一小兩艘船,一艘是快艇,用來從事水上活動,另一艘小型遊艇則可以往返阿瑪菲海岸或更遠一點的景點與島嶼。

船屋外的招牌上寫著「渡船及導遊」。

這是布加拉提作為黑幫殺手在喬魯諾面前的偽裝身份:一個經營渡輪且時常需要出海的本地嚮導。

不得不說這是很適合他的職業。

首先布加拉提的父親就是漁夫,他可以說是從小在船上跟港邊長大的,具備了專業船員的常識跟能力,輕輕鬆鬆勝任這個職業。

而作為那不勒斯的私人導遊,彈性的工作時間,滿足了殺手無法預料的任務執行,即便是較遠的「出差」,都可以說是三日遊、五日遊的工作,而客人們也都是非本地的觀光客,無從查起,讓同居戀人完全沒有懷疑的可能。

這個偽裝船屋一切佈置、功能甚至營業登記都是貨真價實的,甚至喬魯諾也來這裡找過布加拉提許多次,從未有破綻。布加拉提也買下了隔壁的船屋,作為真正的工作據點與武器庫,裡面有非常充足的彈藥跟頂尖配備的電腦供他執行任務。

特里休則是布加拉提在組織Passione裡唯一的搭檔。

她表面上是旅遊船屋的助理,實際上確實也像是布加拉提的助理,負責任務接收和規劃、路線安排、後勤補給等一切布加拉提出勤所需的援助。

而自從布加拉提與喬魯諾·喬巴拿這個年輕人陷入戀愛並且同居後,特里休的工作便多了規劃布加拉提雙面生活的一切事宜。

好比說布加拉提遠赴巴黎執行刺殺任務,特里休便要準備一組三日遊客人的假身份與他們的旅遊規劃,以便喬魯諾問起時更真實。

布加拉提出任務回來會先在船屋洗去髒汙跟血跡,換上充滿海風的便服,拿著出門時攜帶的行李跟這次當嚮導時拍的風景照或客人送的小禮物,並且不忘在各種情侶紀念日準備一束精心包裝的玫瑰花讓他送給小男朋友——諸如此類的工作,特里休總辦得滴水不漏。

這很繁瑣,卻不讓特里休煩心。

布加拉提對她有救命之恩,現今能在組織中生存,也是布加拉提為她爭取的,所以特里休願意幫布加拉提完成一切心願,包括盡全力去守護這種簡單普通的生活。

當日稍晚,布加拉提在龐貝古跡附近的無人廢墟裡正把目標打昏綁起並搜出他身上的毒品時,耳機傳來了特里休的聲音:「布加拉提,行程沒問題吧,一切順利嗎?」

布加拉提看了一眼地上兩個五花大綁的人,回道:「客人非常盡興。」

「對了,喬魯諾提早下課來船屋找你了,他就在我旁邊。」特里休的語氣比平時和藹親切了不少。

「知道了……我會儘快回去。」布加拉提一愣。

「我會好好照顧喬魯諾的,你就專心工作吧,別讓客人久等了。」

由於這樣的「驚喜」探訪跟特里休的提示,布加拉提提前在車上換衣服,把自己從殺手變回尋常人,並且裝作剛剛送完客人,從車站的方向開回船屋。

特里休默契地先下來迎接並且接過車鑰匙,布加拉提小聲地在她耳邊道:「後車箱。」指的是搜刮來的走私物。

船屋裡喬魯諾曲著一條腿,坐在布加拉提的位置上翻著不知名的旅遊手冊,手指隨著海浪節奏在扶手上輕敲,面前放著咖啡跟吃了一半的檸檬蛋糕。

「你怎麼來了。」

「想你了。」喬魯諾抬頭。

「還有?」布加拉提在他對面坐下。

「我忘了帶鑰匙。」喬魯諾道。

「原來如此。」

「龐貝好玩嗎?」喬魯諾放下手冊,托著下顎問,「特里休告訴我你今天帶兩位客人去逛龐貝城。」

「還不錯,只是這個月已經去過很多次了。」布加拉提開始吃他剩下的蛋糕。

「下次也帶我去吧。」喬魯諾笑笑。

「你不是上個月才跟朋友一起去玩過?」布加拉提道,「還被傳染了流感,回來病了好幾天。」

「所以,有私人導遊陪著感覺會更有趣吧。」

「沒問題,等你放假。」

喬魯諾聽到滿意的答案後拎起背包:「請問你忙完了嗎?該回去了,還要買晚餐用的東西,商店快要關了。」

「嗯,我們走吧。特里休,關門交給你了。」

「謝謝妳的蛋糕跟咖啡,特里休。」喬魯諾禮貌打招呼。

「不客氣。」特里休點頭。

當晚喬魯諾·喬巴拿說到做到,讓布加拉提吃上了剛出鍋的美味義大利麵。吃完後布加拉提靠在沙發上看足球賽,在餐桌上看書的喬魯諾不一會就抱著電腦跑來,窩著布加拉提寫作業。

布加拉提挪了個讓兩人都舒服一些的位置,有些好笑:「還沒寫完嗎?」

「因為布加拉提的關係昨天晚上完全沒有進度。」喬魯諾轉著鋼珠筆平靜地陳述,「所以今天一定要完成。」

「那你應該去書房寫作業,在這裡會分心的。」布加拉提正直且誠懇地建議。

喬魯諾依然不挪窩,很是堅持:「我不會分心。」

「是嗎。」布加拉提沒意見,繼續看球賽。

而喬魯諾也如他所說正眼都不看電視上激烈的戰況,只是咬著筆桿專心打字。

布加拉提記得喬魯諾在大學是念生命科學的,他曾經解釋過一些,大體上是研究生物細胞、基因、遺傳之類的方向,也需要常常在實驗室觀察培養皿的結果,一待就是好幾天,相當忙碌。

足球賽進入中場休息,布加拉提本想去冰箱拿飲料,但因為被喬魯諾靠著他捨不得移動,只能作罷。可能因為近在咫尺與突如其來的玩心,布加拉提不自覺伸手去撥喬魯諾頸後的頭髮,用手指繞來繞去,再把零散的髮絲順回他的耳朵後面。

喬魯諾沒有反應,只是敲鍵盤的聲音慢了下來,布加拉提嘴角一彎,撩起金黃馬尾湊上去在他脖子的星形胎記上親了一下,然後慢慢地向他耳朵吻去。

布加拉提咬住喬魯諾的耳垂時瞥了眼筆電的螢幕,最新一段最後是一排不知所云的「wwww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yyyyyyyyyyyyy——」整整打滿了兩三行,持續在增加,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且絕無可能是報告的答案。

布加拉提在他耳邊提醒:「還是上樓念書吧,喬魯諾。」

啪地,喬魯諾把筆電闔起丟到茶几上,翻身將布加拉提壓到沙發上去親他,他們咬了一陣後球賽又開始了,布加拉提眼角注意著電視上的比分,眼見就要踢入禁區,嗶一聲電視暗下去了,喬魯諾把遙控器丟到地毯上,然後一伸腰把上衣脫掉,露出白皙精瘦的身體。

「球賽……」布加拉提申訴。

喬魯諾低下腦袋時已經被玩散的金髮一綹綹垂在布加拉提臉上,他說:「你剛剛故意讓我分心時,就要做好自己也無法看球賽的心理準備了吧,布加拉提。」

「但也不用關掉電視吧,只有聽聲音……」

「不行,我不喜歡你分心。」喬魯諾道。

「我……」

此時門鈴突然響起,兩人頓了一下,彼此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不想被打斷的情緒,但最終喬魯諾還是起身,隨手拎起一件夾克披上就去應門了。

布加拉提衣衫不整地躺在沙發上,聽到門口傳來隔壁鄰居的聲音:「晚上好喬魯諾。」對方不太正經的口氣比往常更為輕浮了,「喔唷,沒穿衣服,我該不會打擾小情侶熱情的夜晚了吧,真是不好意思啊,哈哈。」

「所以,請問你有什麼事?米斯達先生。」喬魯諾聲音有些不耐煩,但還是顯得比較客氣。 

「是這樣,我啊剛剛想吃煎法式蛋捲,那種松鬆軟軟的蛋捲,足足用了五顆蛋的奢華蛋捲,但是……從冰箱拿雞蛋時,不小心摔破了一個,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那就是只剩四個雞蛋了,四個雞蛋要我怎麼吃啊!會中毒而死吧!所以絕對不行,但我又很想吃蛋捲啊,就想來跟喬魯諾你們借一顆雞蛋,這樣就有五顆了,五顆沒問題,非常沒問題!」

「一顆雞蛋嗎,稍等一下,我去拿給你。」

喬魯諾回來後直接去廚房拿雞蛋,顯然鄰居的嗓門之大布加拉提也聽到了,並沒有多問,只是道:「順便幫我拿一瓶果汁吧。」

「好。」喬魯諾將果汁拋給布加拉提。

「那個,喬魯諾,你把雞蛋拿來我家吧,只有四顆蛋的冰箱我可不想打開啊,你沒問題的你是Luckyboy~」鄰居在門口央求嚷嚷。

「……」喬魯諾拿著雞蛋的手明顯用力捏了一下。

「去吧,喬魯諾,我等你。」布加拉提靠在沙發上朝他道,並且重新打開球賽。

「我馬上回來。」

「話說我真的打擾你們了嗎?真好啊,感情那麼好真火熱啊~」

「快走吧,米斯達先生,別說廢話了。」

「是是~」

比賽已經逆轉了,布加拉提失去了興致。更何況中途被喬魯諾打斷後,心思老早不在足球上了,他喝著飲料想著沒穿衣服的男朋友,分神得嚴重,甚至看起喬魯諾厚重的課本跟筆記,或許上面的專有名詞跟基因圖過於艱澀,也可能是屋子的溫度光線跟氣味都過於安逸,布加拉提身為一個訓練有素隨時都不會放鬆戒備的黑幫殺手,竟然不知不覺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電視閃著球賽畫面,進球時的歡呼聲在溫黃燈光的起居室裡響起,廚房傳來洗碗機運作的水聲,院子的草坪跟盆栽被海風吹拂,就像最尋常那不勒斯人家的平靜夜晚一樣。

這個房子是布加拉提為喬魯諾打造的溫室。

兩年前開始同居,布加拉提找了間靠近海岸的房子,地點離碼頭跟喬魯諾的學校都不遠,出入通道跟相對位置都很理想,方便布加拉提遇到危機臨時應變,雖然雙層樓的獨棟對兩人來說稍微大了些,但也給雙面殺手提供了不少隱私空間。

喜歡花花草草的喬魯諾除了書房或起居室,最常在後院的小花園裡擺弄綠植跟昆蟲,或是跟鄰居的養的狗一起玩泥巴,這樣的他對布加拉提放在車庫裡的工具箱與一艘修繕進度緩慢的小木船毫無興趣,鮮少駐足。

而布加拉提也順勢以裡頭放的器具危險為由,不希望對這些一竅不通的喬魯諾受傷,順理成章地安上了門鎖,並在裡頭辟了他的私房武器庫。

「布加拉提總是在修這艘船呢。」喬魯諾問起時,臉頰上還有一塊泥巴漬。

那時他們剛剛搬進來,喬魯諾正在搭建他的小花園,而布加拉提在不遠處打磨木船舷部。天氣很好,沒有任務沒有血腥,只有木屑、新漆與泥土的氣息,布加拉提甚至有一瞬間會忘記,並認為這是真實的人生。

「我們休息一下吧。」喬魯諾脫下園藝手套,順勢拎起布加拉提放在工具箱上喝到一半的Moretti啤酒。

「喬魯諾你不能喝酒吧。」布加拉提看似專心修船,但依然沒有放過這樣的偷渡行為,抬頭道,「還有幾個月才成年呢。」

「真嚴格啊布加拉提先生。」喬魯諾拎著玻璃瓶從後面抱住布加拉提,喃喃念著,「但跟未成年的我上床時倒是相當乾脆呢。」

「……」布加拉提停下手上的動作,無奈地側過頭去看肩膀上的金色腦袋,那雙無辜的綠色眼睛正一眨一眨地望著自己。

「說得也對。」對於十二歲就殺過人的布加拉提來說,他自然是逗喬魯諾的,只是沒想到小情人一針見血,台階就很難下了,「我是該反省一下,現在開始到你生日前,再也不會碰你了,喬魯諾。」

「不公平的明明是布加拉提,為什麼受到懲罰的卻是我?」喬魯諾歎氣,把臉埋進布加拉提的肩膀裡悶悶道。

「我開玩笑的。」布加拉提笑,「你想喝就喝吧,我再幫你開一瓶。」

布加拉提彎腰在冰桶裡撈了瓶新的,隨手用桌沿撬開遞給喬魯諾。

即將十八歲的大學生沒有立刻喝上,只是盯著倒放在車庫裡的小船,問:「這艘船,是你自己做的嗎?」

「其實……這是我父親做的船,我小時候曾跟他一起修理過,現在已經很舊了。」布加拉提把手放在船身上,低下眼,「但是,捨不得丟掉。」

喬魯諾沒說什麼,只是往後一跳坐到工具桌上,喝了口啤酒道:「我沒見過我父親。」

布加拉提頓了一下,沒有過大的反應:「……是嗎。」

「我連一張他正臉的照片都沒有,聽說他是大人物,但是我出生前母親就離開他了,然後帶著我跟義大利的男人結婚,來到了那不勒斯。」

「喬魯諾會想見父親嗎?」

「不知道,說不定他已經死在什麼地方了吧。」喬魯諾淡淡道,「我的人生跟他沒有關係。」

「說得也是。」

「我喜歡那不勒斯。很慶幸來到到這裡,可以在海邊認識布加拉提。」

「我的榮幸。」

「等修好之後,請用這艘船帶我出海去玩吧,布加拉提。」

「好,我答應你。」

「對了,你剛才說的是開玩笑的吧?」喬魯諾突然用腿往旁邊碰了碰布加拉提的手臂。

「你指喝酒的事?」

「不,另一件事。」喬魯諾轉了轉眼睛。

「那個啊。」布加拉提聽懂了,想也沒想道,「當然。」

喬魯諾跳下桌子,把喝了兩口的啤酒塞還給布加拉提,心情很好地道:「果然不怎麼好喝。」

布加拉提有些好笑,但只是道:「冰箱裡有布丁。」

他看著喬魯諾急著離開車庫的背影,忍不住出聲提醒:「把臉洗乾淨再吃。」

「我知道的。」喬魯諾的口氣感覺下一句就要說出「不要把我當小孩子」這種話。

布加拉提看了眼喬魯諾剛剛坐過的地方,他未成年的男朋友估計想不到這小小一張桌子之隔的牆後裝滿了數把口徑不同火力無一不強的槍支武器吧,想到喬魯諾與那些危險的東西靠得那麼近,就讓布加拉提有些難受。

布加拉提有時候會感到矛盾,知道遠離才是真正保護他的方式,但狠不下心的自己,卻打造了一個充滿假像跟武器的溫室來保護重要的人。

當他回到廚房時,喬魯諾已經把臉跟手洗乾淨了,正在一口一口吃著布丁。

「以後沒事或我不在的時候,別靠近車庫吧,裡頭的工具都很危險,我擔心你會傷到自己。」布加拉提經過他時輕描淡寫地開口,然後打開冰箱取礦泉水。

「……好吧,就聽你的。」喬魯諾答應得毫不猶豫,還補充了一句,有些嫌棄,「不會靠近的,裡面機油的味道很難聞。」

布加拉提淡淡笑了。

至少喬魯諾——他的太陽,在這個溫室裡,會被保護得很好,而且也很快樂,布加拉提是這樣想的。

 

布加拉提昏沉地醒來,發現球賽早結束了,電視台開始播露骨的深夜節目,他扶著腦袋從沙發上撐起身,仔細一看竟然午夜了,他竟然毫無防備地睡了兩個小時。

「喬魯諾?」布加拉提一喊,玄關附近傳來驚動的聲響,喬魯諾穿著一件深藍色長外套緩緩走進來。

「你醒了,布加拉提。」

「嗯?對了……你拿雞蛋去米斯達家,然後又出門了嗎?」布加拉提盯著那身挺拔的外出服,疑惑開口,「那麼晚了去哪裡?喬魯諾。」

「我……」喬魯諾罕見地語塞了,然後瞥過腦袋沒有看他,「我去買東西。」

「這時間還特地出門,急著要用的嗎?」布加拉提走近他,越發好奇。

「……」喬魯諾吸了一口氣,才總算開口,「買保險套。」

「……啊?」

「我回來後發現你睡著了,想先準備一下,結果盒子是空的,我就……去買了。」喬魯諾解釋了,雙手插在大衣口袋,顯得有點不自在,像是難為情。

「噗……」布加拉提忍俊不禁。

「不要笑。」預料到他的反應,喬魯諾皺眉。

「不是故意要笑你,但是你還特地……哈哈……哈哈哈——」布加拉提甚至有點憋不住笑,停不下來。

「好了,別笑了,你先去洗澡吧。」喬魯諾把布加拉提轉身推上樓梯,又轉移話題,「明明說要等我結果自己睡著了。」

「抱歉,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困……」

「想必你睡過了很有精神吧。」喬魯諾索性坦蕩蕩,「我們要繼續。」

「你的報告呢,今晚不做了嗎?」布加拉提上樓的腳步停了一下,看著還丟在原處的電腦。

「我可以抄同學的,他很聰明,能寫兩份作業。」喬魯諾理所當然地道。

「……我沒有意見,但——」

「我特地跑一趟去買,如果今晚不用的話不就浪費時間了、白費功夫了——」喬魯諾急了起來。

「我知道了,絕對會用的,不會讓你白跑一趟。」布加拉提哭笑不得,「我在樓上等你。」

「我把課本收一下就上去。」

「嗯。」布加拉提低頭親了口喬魯諾還帶著夜晚寒氣的臉頰,回味了一下,又忍不住笑了。


(2022/4/26)

TBC

我现在就是很寂寞,我急需有人吃我安利TT

茸布那么好,那么好!

繁简一键转换可能有不少错误。

顺便说,我后来知道意大利没有限制饮酒年龄,但我就是想要!

为我CP制订新法了!意大利你们管管未成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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