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pa，"你猜"茸x杀手布
.本质就是谈恋爱，文在那什么网站有存档，见我简介＝U＝
7.
越接近正午，陽光就越刺眼，布加拉提坐在木板地上，赤裸的金髮少年躺在氣墊上睡得很沉，毯子都讓踢了。
布加拉提盯著喬魯諾的睡臉好一陣，說懊惱也不是說雀躍也不是，他扶著眉心，思緒淩亂。畢竟短短幾個月內，對個陌生人一見鍾情，對方不僅是男性還是個小鬼，並迅速跟他發生關係，這對布加拉提來說簡直不能想像。
他納悶地自言自語：「竟然讓他做到最後了，我瘋了吧……」
想歸想，但布加拉提還是替喬魯諾把毯子拉上去些，然後用手指順過他背上的髮絲，放軟了眼神：「我的太陽嗎……」
布加拉提悄然起身，穿上已經晾乾的上衣，又套上皮靴，然後撿起氣墊邊的手機，手腕突然就被捉住了：「你要去哪？」少年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驚醒的食肉動物。
「……我還有工作，得離開了，但不想吵醒你。」布加拉提解釋。
「是嗎？」喬魯諾翻身坐起，毯子在他精瘦結實的身體上滑了下來，少年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道，「我以為你反悔了，要丟下我一個人溜走。」
布加拉提無奈：「怎麼會這樣想？」
「這對義大利男人來說是很常見的事，上了床後就拋棄對方了。」喬魯諾道。
「你不也是義大利男人嗎？」
「布加拉提不常說我是小朋友嗎？不是男人。」喬魯諾眨了眨眼，笑得有點狡猾。
「不要加重我的罪惡感了。」
「並且，這是我的第一次，怕你不滿意我的表現。」喬魯諾又用清爽的口氣說出奇怪的話。
「……」布加拉提想了一下該怎麼回答，最後決定同樣坦白，「別想太多，我很喜歡。」
「我想也是。」
「這就有點不夠謙虛了。」布加拉提無奈。
喬魯諾不急著穿衣服，只是盤腿坐著道：「布加拉提在想什麼都騙不了我。」
「是嗎。」布加拉提隨他去，也不在意，只是道，「我該走了，要送你回學校嗎？」
「不用了，你去忙吧。」喬魯諾伸了一個懶腰，「我自己可以。」
「我要離開那不勒斯工作幾天，回來後再找你，好嗎？」布加拉提溫聲。
「嗯。」喬魯諾點頭，又說，「不是逃走吧？」
「不是。」布加拉提失笑，「別擔心，喬魯諾。」
「我不擔心。」喬魯諾伸手把布加拉提有些亂翹的黑髮歸位，平靜道，「你逃了的話，我翻遍那不勒斯……不，翻遍整個義大利、整個歐洲，都會把你找出來的。」
布加拉提沒當真，隨口應付了句：「嗯哼，真可怕啊。」
「我說真的喔。」
「我知道，先走了。」布加拉提起身。
「道別前要吻我一下。」喬魯諾抬頭看著他，說得理所當然，「這是稱職的義大利男人該做的，布加拉提先生。」
布加拉提笑了出來，低頭親了他一下。
「回頭見了，小朋友。」
布加拉提離開後，喬魯諾給幹部們發了訊息，不出半個小時，米斯達、納蘭迦、福葛出現在船屋。
「你一個晚上沒有聯絡，還以為出事了，要是你晚一點通知，我們真的要把那不勒斯每一塊磚瓦都翻出來……」米斯達一進門劈頭就說，「結果如何你訊息裡也沒說，只是要我們帶乾淨的制服跟書包，說起來布加拉提呢……哎？」
米斯達看到氣墊上只裹著毯子一絲未著的組織首領，舌頭突然僵住了。
納蘭迦與福葛跟著進來，納蘭迦問：「咦，喬魯諾你為什麼不穿衣服，難道是破了嗎？」
「不是說趁他沒有防備的時候下手，順利的話應該不會有任何打鬥吧？」福葛一本正經擔憂起來，「難道你們打起來了嗎？有沒有受傷……」
「你們兩個未成年小鬼先等一下。」米斯達按著腦袋深呼吸，然後一臉複雜地看著年輕教父，「你不會吧？喬魯諾。」
「關於這個，我臨時改變了任務內容。」喬魯諾接過福葛遞過來的制服，道，「決定不傷害布加拉提了。」
米斯達瞬間就明白狀況了，納蘭迦還是不解地問：「雖然這樣我是很高興啦，但為什麼突然……」
「是啊，發生什麼事了？」福葛也問。
喬魯諾扣上西裝外套，宣佈道：「總結來說，我喜歡上布加拉提了，他也喜歡我，我們要在一起。」
聽到這裡，本來抱著一絲僥倖的米斯達捂住臉，一句話不想說。
納蘭迦跟福葛則怔了好一陣，然後前後聯繫了一下，才明白為什麼他們的小教父剛才沒穿衣服了。
福葛有點難為情，但還是輕咳了一下，說：「等一下，喬魯諾，讓我確認一下，你們說的在一起是……交往？」
「是，他也答應了，現在布加拉提是我男朋友。」
「不不不，給我等一下啊喬魯諾，你忘了嗎，他是敵對組織的殺手啊！瘋了嗎跟他交往，而且說好的下手，怎麼一晚上就變成這樣？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你認真的？」米斯達要崩潰了。
「是，關於這點，就是我更改的任務內容了。」喬魯諾整理著袖釦，不慌不忙，「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他的身份，我知道他其實並不願意當Passione的殺手，至少不認同他們現在的BOSS，但可能出於很多原因，他無法離開組織。」
「脫離那種組織確實很麻煩……」福葛點頭。
「所以，只要我們讓Passione不復存在，布加拉提也就不再是威脅了。」喬魯諾道，「這就是解決的方式。」
此時當機很久的納蘭迦才回神：「你說你喜歡布加拉提，是那種親親抱抱的喜歡？」
「先別插嘴納蘭迦。」福葛搓著下顎，沉吟了一會，道，「這太突然了，喬魯諾，而且你是為了布加拉提，要向Passione宣戰嗎，殲滅他們組織？」
「Passione一直放任幹部或基層貪污擾亂人民，近年還大舉販毒，讓這種東西流通在那不勒斯街頭殘害青少年，我如果想改變這個城市，本來就需要剷除他們……當然，也可能只需要幹掉首領，直接吞併。」喬魯諾說，「這不是短期計畫，可能需要好幾年，但是不違背我的初衷，你們是認同這個理念才願意跟隨我的吧，那就幫助我吧。」
三個人面面相覷，消化了一陣子，最後還是米斯達先開口了：「那就暫且說打倒Passione是正確的方向，但在這期間呢，你……你跟布加拉提怎麼辦？」
「跟他一樣，我偽裝身份，跟他交往，就近監視。」喬魯諾胸有成竹，「不會被發現的，如果有你們幫忙。」
「你啊，知道這比殺了他打殘他要麻煩四千倍四萬倍吧？四喔！都逼我說出四了！」米斯達比著手指嚷嚷。
「我知道。」喬魯諾很誠懇，「但我真的很喜歡他，如果是你可以理解的吧，米斯達。」
「……」米斯達嚴肅地看著這人，半晌，才突然笑出聲，「看來你很認真啊，動了真感情，那沒辦法，既然都喜歡上了，說起來應該是你的初戀吧，身為男人，我認同你了，喬魯諾，就這樣辦吧！」
「米斯達你竟然……」福葛本來指望米斯達勸阻的，現在目瞪口呆，慌忙道，「這是大工程啊，要從長計議要準備很多，而且極其危險，要我說那真是瘋了——」
「是啊，但是沒辦法，愛上了就是愛上了，處男小鬼不會懂啦。」米斯達擺擺手。
「我……我不是……我——」
「我也贊成。」納蘭迦再度上線，呆呆地點頭然後咧嘴，「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喬魯諾。」
「是啊。」喬魯諾拍拍他的肩，微笑，「多虧了納蘭迦。」
「嗯！」
「說起來這個船屋怎麼回事，你們在這過夜？具體發生什麼快跟哥哥我說清楚，喬魯諾給我如實招來啊是你主動的還是他主動的，我看肯定是你吧。」
「咦，就這樣決定了嗎？」福葛垮著下巴看著另外三個人有說有笑地離開船屋，他也不得不跟上去，「等一下，我們還有很多要討論的……別說得那麼輕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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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華初流乃，這是義大利地下世界近三年來不斷聽到的名字。
一個日本女人做統帥的黑幫組織Requiem，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逐步佔領義大利各個地區，整頓貪污、清掃非法藥物，壟斷軍火武器，也與當地人民建立密不可分的依附關係，這才稍稍大意，Requiem已經成為僅次於Passione的強大勢力。圈內人都認為，兩個組織遲早會有一場大規模的血拼，有人擔憂會鬧得天翻地覆也有人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這位存在於傳說中的女教父，事蹟也眾說紛紜。她相貌異常美麗卻心狠手辣，有仇必報不會放過任何威脅，野心勃勃且不擇手段，這些傳聞總被描述得繪聲繪色，且都帶點顏色意味，只是真正見過她的人並不多，也從來沒有人能證實這些說法到底是真是假。
那不勒斯地下賭場，電梯門打開，一名年輕金髮男人側身站在門旁，恭敬地伸出手臂，攙扶著一襲深色長裙的女性緩緩走出，雖然她的面容被巨大的帽沿遮蓋，但雍容的姿態與作派，都足顯不凡地位及氣場，最後走出電梯護在身後的黑髮少年也異常年輕，但神態戒備。
賭場保鏢上前，在霓光籠罩的長廊裡接過了VIP信物，立刻恭敬地朝這位女人鞠躬：「親愛的汐華女士，歡迎您大駕光臨。」
「為我們帶Requiem的老位置，酒也上一樣的。」福葛收起東西，挽著他的首領進入賭場大門。
「再來一份午茶點心。」納蘭迦跟在後頭補充，「提拉米蘇要軟一點的。」
「是的，我們立刻準備。」
三人進入包廂落座，納蘭迦瞥了眼門外：「賭場的老闆過來了，準備好了嗎？喬……我是說，汐華夫人。」
女人輕咳了一聲。
「來吧，今天一定要把那不勒斯最大賭場的經營權給談下來。」福葛道，「讓他們進來吧。」
賭場，除販賣非法藥物外最為賺錢的行業，其次是走私物、飯店、商家保護費，Requiem崛起前，百分之六十的產業都被Passione壟斷，這間原本隸屬Passione的賭場，則是Requiem費了不少功夫，用極為合理的價錢與保護承諾硬是鳩占鵲巢搶了過來。
賭場負責人戰戰兢兢地進入包廂，打了招呼後忍不住看向上座的位置，一睹傳說中義大利黑幫教母汐華初流乃的尊容。
女人已經解下帽子，遮掩在她臉上的黑色絲紗使得那張美豔明媚的臉蛋若隱若現，只能依稀看到雙嬌媚的黑色的大眼睛、雪白的皮膚以及深紅色的小巧嘴唇，是個氣質冷冽，有著東方血統的冰山美女，讓人猜不透年紀看不出端倪，但確實氣勢逼人、高貴優雅。他不敢多看，立刻談起正事。
黑幫教母全程沒有說話，交由Requiem的核心幹部潘納科達·福葛全權處理，光是她在一旁監督就使得包廂異常凝重，談到最後，幾乎要定案時，汐華輕咳一聲，並側頭在福葛耳邊交代了幾句。
「我們尊貴的夫人表示，為了展現誠意，除了今天親自出席會面，在接手管理的第一年會將保護費用的百分之三作為禮金，先不收取，當成您的紅利，但來年我們將要求擁有貴公司的部分股份，一旦入股，不僅能全面保護您的場地與人員，也能使其他股東安心，Requiem不會出爾反爾，也絕不收取不合理的費用，如此便是汐華女士的一番心意，您怎麼看？」
「若是這樣……那確實能讓股東們安心不少，您的善意與誠心，我們確實感受到了，尊貴的女士。」
「就這樣說定了，合約請讓股東們簽名，本人潘納科達會親自上門收取，可以吧？」
「就這麼說定了，未來就要麻煩您照顧我們的生意了，女士。」
女首領起身，優雅遞出穿著絲綢手套的右手，對方低頭捧起恭敬地行了吻手禮，親自將三人送出包廂。
「難得來到店裡，汐華女士想要下場試一下手氣嗎，籌碼全算在我身上。」
福葛看了一眼首領，對方在帽子下使了個眼神。
「請容我們婉拒您的好意，先生，汐華女士晚上還有些要事得處理，若未來有空，必來光顧。」
「是的，您慢走。」
到了私人停車場，三人上了禮車後，門一關，高貴夫人『汐華初流乃』立刻癱躺在皮墊沙發上，發出一陣屬於年輕男性音色的哀嘆。
「下次能幫我準備好穿一點的鞋子嗎……」蹬掉十多公分的尖頭高跟鞋，又同時摘下假髮露出底下一頭金色，喬魯諾大口呼吸，忍不住抱怨著，「我的腳彷佛要斷了。」
「那樣就不符合『汐華夫人』的人設了，為了保護你的真實身份，就忍耐一下吧，喬魯諾。」福葛轉著方向盤，無奈道，「我已經妥協你不穿束腰了，高跟鞋是絕不能少的。」
「沒想到，我也充分明白了女性的辛苦。」喬魯諾解開挺拔的上衣扣子跟包臀的緊身長裙，黑色紗巾揭下，是濃妝豔抹的五官。
「但是啊，喬魯諾你這樣打扮很可愛耶，就跟真的女人一模一樣。」納蘭迦一邊幫忙收拾他脫下來的裝備，一邊傻笑。
「我當作是稱讚了。」喬魯諾拆下假睫毛，又抹了一把臉上刷漆似的厚粉，嘆息，「但我寧願不要那麼以假亂真。」
「剛剛在賭場裡，有好幾個男人打量著妳，就是那種眼神色色的，我本來想上去教訓他們，但是這樣的話又會浪費時間，你就要穿著這雙鞋子更久了。」納蘭迦畏懼地看著那雙彷佛兇器的高跟鞋。
「正確的判斷，納蘭迦。」喬魯諾迫不及待地在後座直接換上寬鬆的上衣跟牛仔褲，然後抽了好幾張卸妝巾胡亂往臉上抹去，聲音變得含糊，「讓他們看吧，我無所謂……」
扔掉五顏六色的濕巾，喬魯諾抬起臉，端莊美豔的貴婦不復存在，轉眼又變回了俊秀爽朗的少年，他甚至有些得意：「反正我已經名花有主了。」
「請問現在要直接回去嗎，還是回據點……」福葛看著即將到來的路口，問。
「直接回家，今天的會面比想像中耗時，我答應布加拉提要做晚餐等他回來，已經有些來不及了。」喬魯諾說，賭場經營者怕是想破腦袋都猜不到汐華夫人今晚的要事是這個吧。
「瞭解。」
電話突然響起，是米斯達打來的，福葛直接開了擴音，就聽到不正經的調侃笑聲在車內響起：「親愛的初流乃小姐，賢慧的妳什麼時候才要回家替老公洗手做羹湯呢？」
福葛跟納蘭迦忍不住笑了出來，喬魯諾無視道：「在路上，怎麼了？」
「他提早結束工作，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我看你還沒回來，怕是趕不上晚餐了吧。」
「什麼？」喬魯諾一聽立刻坐起身，「他今天不是去杜林嗎……」
「特里休說的，他五分鐘前已經離開船屋準備回家了。」米斯達道，「你們在哪？我看你乾脆傳訊息跟他說有事耽擱了，會晚一點回來，那個……今天的課表是什麼，福葛知道吧，就說留下來顧實驗啥的……」
「不行……」喬魯諾喃喃道，「我是直接在家裡準備今天的任務，化妝的用具都還放在廚房沒有收，他比我先回家就糟了。」
「什麼？你也太粗心了吧，你說那堆化妝品跟女用內衣、洋裝什麼的，被看到可就說不清啦，說不定以為你帶女孩回家呢……」米斯達大叫。
「米斯達，替我爭取十分鐘。」
布加拉提到家時，只有廚房的燈亮著，而喬魯諾袖子卷起，正在水槽裡洗水果，鍋裡傳來熟成番茄醬汁的香氣，兩個盤子裡裝著四方餃，還有一盆放了菲達乾酪的新鮮沙拉。
「看來剛好趕上晚餐。」布加拉提走近流理台看了下菜色，又問，「這些不夠嗎，你還在做什麼？」
喬魯諾手裡拿著兩顆洗淨的蘋果，道：「做個蘋果派當甜點。」
「……為什麼？」布加拉提眉心忍不住蹙起。
「因為快要放過頭了。」喬魯諾用小刀削皮。
布加拉提道：「代表以後可以不買。」
「那就以後再說吧。」
「說起來，我剛剛在路上遇到米斯達了。」
「是嗎？」
「他的吉娃娃……No.6走丟了，好像很著急，請我幫忙一起找。」布加拉提接了杯水，喝一口後有些打趣道，「我試著喊牠兩聲，No.6便立刻從籬笆叢裡跑出來到我這了，米斯達好像很意外，但不管怎麼說，幸好No.6沒跑遠，要是闖到馬路上就糟了。」
「米斯達可能忘記No.6特別喜歡你吧，每次你經過他們家時她都特別開心。」喬魯諾削下整條沒有斷的蘋果皮，抬頭笑了下。
「他的狗確實都很討人喜歡。」
「然後呢？」
「找到狗後，米斯達提起你上次借他的東西，讓我順便帶回來，我在他的院子陪吉娃娃們打發時間，現在全身都是毛。」布加拉提靠在島台上，吸取教訓後他並沒有要幫忙下廚的打算。
「是什麼？」喬魯諾把蘋果切成丁，用肉桂跟砂糖調味了一下。
布加拉提從懷裡掏出一個乾酪刨刀，說：「……說起來我們家原來有這個嗎？看著很陌生。」
「廚房裡有什麼東西，布加拉提本來就不清楚吧。」喬魯諾拿過來後端詳了一下，聳肩，「請幫我拿一下烤盤吧，小的就可以了。」
喬魯諾拿出現成的派皮，就看到那人毫無頭緒的樣子，只好又提示道：「在左邊倒數第二格抽屜，最小的烤盤跟兩個圓形模具，不……不是那個，那是做餅乾的……也不是，這是焗烤用的，對，是這個，這次拿對了。」
喬魯諾露出一個『我就說吧』的表情。
好不容易完成任務，布加拉提苦笑：「雖然不是為自己辯解，但我真的沒有用到的機會。」
「沒關係，布加拉提你還是別靠近廚房吧。」喬魯諾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臉頰，「太危險了。」
「知道了……唔，一股蘋果味。」
「不喜歡嗎？」喬魯諾挑眉。
「對。」布加拉提避著那人在自己臉上摸來摸去的手指，皺眉。
「真的？」喬魯諾用拇指擦過那人的嘴唇，然後探進他嘴裡，就被一口咬下。
布加拉提當然沒有咬得很用力，他抽出沾著蘋果汁的手指，將廚子拉過來：「我比較喜歡這樣。」說完低頭吻住喬魯諾的唇。
「我會好好記下的。」喬魯諾手臂搭著他的肩膀輕笑，「布加拉提討厭蘋果，但喜歡親我。」
「喬魯諾……你今天……」
「嗯？」
「怎麼有一股女孩子的味道？」
「原來撒嬌也分性別嗎？」喬魯諾一本正經。
「不，我是說香味，是香水嗎？」
「……」喬魯諾頓了一下，隨即搖頭，「那個啊，可能女同學噴的，什麼時候沾上去的吧，我沒注意。」
「你同學噴的香水真高級啊。」
「布加拉提，你明明一點都不懂情調卻對香水那麼瞭解。」
「……」布加拉提愣了一下，才道，「工作需要，觀光客們喜歡買義大利的香水。」
「說得也是。」喬魯諾點頭，「現在可以放我回去做晚餐了嗎？還是你想先做些別的晚點再吃，我不反對。」
「先吃吧。」布加拉提失笑。
今天天氣很好，他們在後院的籐椅上吃晚飯，廊上開著燈，院子裡充滿花香與青草味。
「好吃嗎？」
「很好吃。」
「餃子是現成的，我今天下課比較晚。」
「一樣很好吃。」
「因為加熱過了。」喬魯諾放下空盤，突然莞爾，「說起來，我們吃冷掉晚餐的頻率真的太高了。」
「好像真的是這樣。」布加拉提也笑了，「吃了很多冰涼的義大利麵跟硬比薩。」
「那是我們自作自受。」
「是。」布加拉提托著下顎歪頭看過來，「可能煮飯的人比晚餐更有吸引力吧。」
喬魯諾一聽喜上眉梢，湊過去要索吻，結果被布加拉提用手指抵在額頭上：「你剛才說我不懂情調，是嗎？」
「有嗎？不記得了。」喬魯諾眨了眨眼。
布加拉提不能怎麼辦，還是讓喬魯諾親上了，然後讓他靠進自己的懷裡，呼了口長氣。
畢竟相處時間久了，也大致摸得清楚對方的習性，喬魯諾一疲憊就喜歡撒嬌，可能他自己都沒發覺吧，但布加拉提倒是挺自得其樂，也沒有說破：「累了嗎？」
「嗯……」喬魯諾抱著他閉上眼，「今天有不喜歡的課。」
「什麼課？」
大學生想了一下，才道：「算是體育課吧。」
「有這樣算的嗎？」
「腿很酸。」
「踢球了？」
「比那個更累。」喬魯諾嘆氣。
「如果下次覺得很累，可以不用準備晚餐的。」布加拉提撥動著他的髮尾，「我們可以叫比薩、壽司或中餐外送。」
「但是我想做。」
「為什麼？我真的不介意……」
「因為，普通的家裡，都會有人做晚餐的吧。」喬魯諾躺在布加拉提大腿上，「然後跟家人一起吃晚餐，洗碗……陪伴彼此打發時間，夜裡互道晚安，早上起來時，也確定對方會在，就這樣日復一日，布加拉提想過這種日子，對吧。」
「……是沒錯，但是我希望你也——」
「我也是喔。」喬魯諾打斷他。
「那樣就好，喬魯諾。」
喬魯諾坐起來，然後被布加拉提從身後摟進懷裡，口鼻的呼吸都灑在耳朵裡，烤箱在這時發出叮的一聲。
「我得去看一下蘋果派……」
「一定要嗎？」布加拉提正在親吻他的後頸。
「……會焦的。」
那人想了一下，還是鬆手了，果然浪費食物這種事，布加拉提很難說服自己。
「放心，一個我自己吃，另一個送給米斯達先生。」喬魯諾看著那人的表情，「而且我吃完也不會跟你接吻的，布加拉提。」
「好吧，就這麼辦。」
「這種時候不能說『好』吧，布加拉提先生。」喬魯諾笑了出來，「戀人會傷心的。」
「不，你不會。」
「對，因為我還是會親你，你阻止不了我。」
「我知道，你是頭獅子，拿你沒辦法。」布加拉提微笑。
布加拉提上樓，喬魯諾嗅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因為沒時間洗澡還留著汐華初流乃的香水，相當驚險。
擦得發亮的電爐面板映著自己的倒影，臉上有點癢，還殘留著化妝品造成的小過敏……仔細想想，這樣的生活，細微破綻不可能完全杜絕，雖然布加拉提沒有察覺的跡象，但這種事下次可不能發生了。
汐華初流乃是他母親取的名字，聽上去像個女孩子，或許那個女人並不期待自己的出生，但還是更希望有個女兒吧，可以陪她逛街打扮、享受人生。
扮演『汐華初流乃』是喬魯諾的提議，也是因這個名字而來的靈感，他談不上喜歡或討厭，當初來到義大利後為了方便而改名，沒料到幾年後，為了另一種『方便』再度使用，他的母親也沒料想到吧。
也不知道還能再扮演幾年，如果未來身型產生變化，女裝打扮不再有說服力時，可能就要讓『汐華夫人』引退，到時候自己的年紀足夠了，Requiem也更為穩定，與迪亞波羅不同，喬魯諾並不介意用本人名義領導組織，只是……
年輕教父無聲嘆息，開始收拾家務，把碗盤丟進洗碗機裡，烤盤泡進水槽，他看了眼布加拉提帶回來的奶酪刨刀，嗤了口氣，拉開抽屜，裡頭已經有另一個刨刀了——布加拉提這次是對的，這東西確實不屬於他們家的廚房。看來是米斯達計畫出錯，No.6沒能拖延太多時間，所以只能這樣搪塞吧，幸虧布加拉提確實不用廚房，很難會發現就是了。
喬魯諾確定樓上的淋浴聲響起，才按下烤箱的電子密碼，裡頭層層機關打開，櫥櫃、烤箱、抽屜裡的空間推出，藏著的都是精良的小型武器跟彈藥，這是他趁布加拉提出長任務時改造的武器庫。
喬魯諾檢查一切功能正常使用並例行清點，他知道布加拉提改造車庫的事，為了讓對方安心，喬魯諾也表現出完全沒興趣靠近的樣子。
只是有時候想想會覺得挺諷刺的，他們交往以來幾乎不曾摩擦吵架，或許是兩人性格使然，但米斯達說過世界上沒有不吵架的情侶，否則就是不正常的。
『正常』嗎？或許從一開始他們之間便不存在正常之說吧，一棟小房子就藏著兩個軍火庫，又有哪裡正常呢？
喬魯諾是這樣推測的，布加拉提一直以『保護者』自居，因隱瞞真實身份欺騙戀人而總是很內疚，導致那人對自己可說完全予取予求且過分縱容，要換作別人，估計老早就會被布加拉提慣得無法無天、任性嬌縱，天天鬧脾氣吧。
想到這裡喬魯諾就有點不是滋味。
此時他聽到下樓的聲音，不動聲色地把機關收回去，當那人走到一樓時，廚房已經恢復成尋常模樣，而穿著便服的年輕教父正靠在水槽擦最後一個烤盤。
「你可以留給我洗的。」布加拉提道。
「沒關係。」喬魯諾溫馴地道，「我來就好。」
布加拉提突然感慨：「這樣下去，我怕自己離不開你了，喬魯諾。」
只是一句普通的情話，隨口一提的讚美，喬魯諾停下擦盤子的手，轉頭道：「原來你想過離開嗎？」
布加拉提一愣：「……也不是這樣說。」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那個時候……在海邊，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面對突如其來的質問，布加拉提頓了一下，比起斟酌這個問題本身，更像是在思考戀人的反常情緒是由哪個環節導致的，一時答不上話。
布加拉提斂起笑容，緩緩開口：「如果我說不知道，你能接受嗎，喬魯諾。」
「……算了，你忘了吧，我不該問的。」喬魯諾回神，甩了下腦袋繼續擦碗。
「你怎麼了，喬魯諾？」顯然布加拉提不願忽視這樣的反常，他將喬魯諾轉過來，伸手去摸他腦袋，關切地問，「今天有點沮喪的樣子，心情不好嗎？你可以告訴我的。」
「沒事。」對方的眼神讓五味雜陳的喬魯諾有些灰心，他沒自信能從容搪塞過去，生硬地避開布加拉提的手。
「……」布加拉提眨了眨眼，自己得出了結論，「看來你不能接受這個答案，喬魯諾。」
喬魯諾開口，卻一點說服力也沒有：「不是，跟布加拉提無關……我，在想別的事。」
「嗯……是啊。」布加拉提垂下眼，似乎試著包容這種狀況，並且如常地寬容，沒有點破，「你肯定也有自己的煩惱，我不會再問了，過來休息一下吧……」
「沒關係，我……」喬魯諾拿起一個蘋果派道，「我把派送去隔壁，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喬魯諾……」布加拉提猶豫了一下，並沒有追上去。
幾乎是用逃的離開家裡，外頭的冷風吹得他一陣瑟縮。
喬魯諾想，這算是吵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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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認同你的『布加拉提離職計畫』……包括跟他交往什麼的，但是你得知道這很危險吧，喬魯諾。」米斯達難得嚴肅，諄諄教誨，「不管你怎麼說，他都是曾想取你性命的殺手，要是他察覺到異常，你能保證他不會動手嗎？」
喬魯諾正想張口反駁，米斯達又道：「就算他真愛你愛得下不了手，你的身份也就曝光了，Passione也就拿不下來，懂嗎？」
「我明白的。」情竇初開的小教父很受教。
「所以，不管你說你有多喜歡他，有多認真，但跟他在一起時你可不能完全陷進去啊，你還有正事要做，一個不小心就會跟骨牌效應一樣全軍覆沒，別沖昏腦袋了啊，喬魯諾。」
「你對我可以儘管放心。」喬魯諾拍胸。
「不不不，平常我是願意相信你，但是上周還是處男又沒談過戀愛的小鬼，我可不信你會有多理智，來喬魯諾，你一邊想著布加拉提然後看我的手指，這是多少？我操……我差點比出四了，看你把我折騰成怎樣了。」
「……」喬魯諾神情無辜。
「這樣好了，跟他在一起時，你用八……不，用六成真心就好，可以吧？稍微克制一下，不要放太多感情，這可是攸關性命啊。」
「既然你那麼堅持，我會努力嘗試的，米斯達。」少年教父閉上眼深呼吸，再度複習一次對方的耳提面命，「要謹慎，保持理性，別放太多感情。」
「是是，就是這樣，準備好了就去赴約吧。」米斯達這才願意放過他，並且壞笑道，「說起來，你確定布加拉提是認真的嗎？你看，他這種男人肯定挺風流的，就跟你睡了一次，難道不是玩玩而已——」
「……」喬魯諾看了他一眼，整理著頭髮，和氣道，「這個我等一下可以親自確認。」
「……我開玩笑的。」
喬魯諾出門後，本來在聽音樂的納蘭迦走過來給米斯達潑冷水：「米斯達真的是笨蛋吧。」
「啊？你竟然說我是笨蛋，我可不想被小學沒畢業……」
「你看，你跟喬魯諾說那麼多，根本沒用吧。」納蘭迦打斷他，口氣很理所當然。
「怎麼會沒用，我是擔心他——」
「因為要是他能辦到，早就對布加拉提下殺手了，不就是他做不到嗎？」納蘭迦抱著胸，嘆氣，「我是不懂談戀愛的事，但是當初他要是還有一點點理智在，哪會讓事情變成現在這樣？又麻煩又複雜的，困難多了，連我都知道，他怎麼可能不懂啊。」
「……」米斯達幾度想反駁，竟然說不出具體的理由。
「你就相信喬魯諾吧，他喜歡的話就不要逼他忍耐了。」納蘭迦一副老生常談的口氣，訓道，「米斯達真不解風情，難怪老是被女人甩。」
米斯達生氣地指著房裡的兩人：「我……你……為什麼我要被你們這群毛沒長齊的小鬼教訓啊？我不管了，我要去酒吧搭訕美女了，處男們！」
沙發上的福葛轉頭，無奈道：「等一下，與我有什麼關係啊。」
喬魯諾依約來到海岸邊。
雖然知道對方只是離開那不勒斯執行任務，但這三天喬魯諾總覺得格外漫長，總不由自主去想布加拉提，除了擔心他任務會不會有危險，還有他會不會想起自己或反悔之前的承諾——既異常又平凡地憂慮著。
喬魯諾走近沙灘，卻發現那裡空無一人，他心裡瞬間有些慌張。
就在他想翻遍那不勒斯一磚一瓦時，卻聽到那人的聲音響起。
「喬魯諾。」
一轉頭，男人在不遠處，海風將他整齊的黑髮吹拂到臉頰上，海水一樣的眼睛溫柔地對自己微笑。
「看來今天沒有暴風雨。」布加拉提看了眼海那頭的天空，站在原處，一點也不突兀地主動開口，「喬魯諾，我很想你。」
喬魯諾頓了一下，往那人走去，本來是平常的步伐，然後逐漸加快了些，剩下的最後幾步已經是小跑了，然後他上前撲去一把抱住布加拉提，把臉埋進對方的肩窩裡，深吸了一口氣，小聲嘆息：「抱歉……我辦不到。」
「什麼？」
「沒什麼。」喬魯諾搖頭，依然沒有放手，只是笑著說，「我也一直在想你，布加拉提。」
「我們走吧。」
「去哪呢？」
「你決定吧，喬魯諾。」
「這算正式的約會嗎？」
「當然。」
「跟之前比起來有多正式？」
布加拉提放開那人，然後欺身上去親了他的唇，道：「正式的約會中，你隨時可以這樣做。」
「結束後你會送我回家，並在門口吻別。」喬魯諾跟著他往街道走去，問，「然後我說今天很愉快，像電影裡演的那種嗎？」
「原來想要這樣嗎？」布加拉提忍不住笑了。
「布加拉提有別的想法嗎？」
「有的，例如我今晚不送你回宿舍也是一種選擇。」
「……喔。」喬魯諾明白了，道，「是大人的約會。」
「開玩笑的，我會在門禁前送你回去，這次不用翻牆了。」
「為什麼退步了？」喬魯諾不滿，「你晚上不許送我回學校，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只是笑著，沒有說話。
喬魯諾跟上去，挽起布加拉提的手臂，道：「這是我第一次正式的約會。」
「我儘量不讓你失望，喬魯諾。」布加拉提挑眉。
「不到天亮我不會走的，知道嗎？」
「小朋友你倒是很有野心。」
「我野心確實不小喔。」喬魯諾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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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魯諾坐在米斯達家，沙發上圍繞著六隻吉娃娃，而牠們的主人從剛剛開始已經笑了三分鐘沒有停下來，直到年輕教父開始露出不耐煩的神情，那人才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拍膝蓋，直接坐在地毯上，斷斷續續道：「你……你哈哈哈……你真的說那種話？哈哈哈我要笑死了，喬魯諾，你竟然還覺得這算吵架哈哈哈……」
「可以別笑了嗎？」喬魯諾抱著No.5，不一會No.3擠了上來，兩隻狗窩在他腿上打打鬧鬧，「我很嚴肅的。」
「我告訴你，喬魯諾……布加拉提如果是個正常的成年男人，他只會認為是青春期小鬼頭一次愚蠢又矯情的賭氣而已，你還問他那種話，你是西語肥皂劇女主角嗎？哈哈哈……你真的沒談過戀愛吧，我雖然知道但是這個也太傻了吧——」
「……他覺得我生他的氣了。」喬魯諾有些自責，「但我暫時不想回家，因為肯定需要解釋，我想不到該說什麼。」
「別想啦，你就在我這待一晚吧，偶爾讓情人擔心、慌張一下，也是必要的情趣。」
「如果可以，我不希望布加拉提為我操心，他平常工作已經很……」
「你看，這樣不行啊喬魯諾，你就是一直抱持這種前提，去替他設想一切，所以你才會搞得自己暈頭轉向，然後問出這種蠢問題。」
「……」喬魯諾不說話。
米斯達笑夠了，看著桌上的蘋果派，拿起叉子道：「所以，真的理由是什麼？」
「什麼理由？」
「你突然心情不好的理由。」米斯達邊嚼著派邊道，「雖然我覺得你老早該這樣才對……」
「為什麼？」
「你真的很……你要知道，正常人把自己喜歡的人蒙在鼓裡用假身份跟他談情說愛，心理負擔可是很大的。你也覺得布加拉提感到內疚吧，你可是比他更過分喔，你連他身邊的人都策反了一起把他騙得團團轉，你心裡難道就沒一絲絲掙扎嗎？」米斯達連連搖頭，「要換作我可不幹，壓力太大了，每天都提心吊膽，哪還有心情享受愛情呢？」
「但我是為他好……」喬魯諾張口，又低頭摸著下顎自問，「我應該內疚嗎？」
「你別突然被我說服啊……好啦好啦，先停先停，別把事情搞得更複雜，你先說你怎麼回事？」
喬魯諾猶豫了一下，還是試著坦白：「布加拉提曾說，他的夢想是找到適合的對象，一起過平靜的生活，我信誓旦旦說喬魯諾·喬巴拿，就是這樣的人。」
「嗯哼，然後呢？」
「但是……我突然想到，其實喬魯諾·喬巴拿不是那樣的人。」喬魯諾道，「真正的喬魯諾，是汐華初流乃吧，沒辦法跟他過平靜的生活。」
「我是比較喜歡初流乃啦，就外表來說是個大美女，而且是我的類型……」
「米斯達。」
「開玩笑啦，但是這種事情，你應該一開始就知道了吧。」米斯達很快地吃完了蘋果派，打了一個嗝，朝喬魯諾比了個手勢，「從一開始就是個『騙局』，為的就是讓他『離職』，你自己的決定不是嗎。」
「是。」喬魯諾也照實回答，「但是我當下其實並沒有想那麼多。」
「什麼當下。」
「第一次親他的時候。」
「……」米斯達扶住額頭，一時無語。
「當然我知道在執行上，是可行的，也跟我們的目標一致……但是，如果我認為對他好的事，對他來說不一定是這樣呢？」
「如果不離開Passione，布加拉提照理說也不會有這些選擇。」米斯達道，「現在看來，你確實是他唯一的出路，畢竟這種事沒其他人幹得出來。」
「若是成功脫離Passione後呢？」喬魯諾嘆息，「我也是個黑幫，我是說……真正的我，完全跟他的夢想背道而馳啊。」
「那個時候，如果有個真正的普通人，好的女人……或男人出現，你願意拱手讓人，成全他樸實的夢想嗎？」米斯達攤手。
「當然不可能。」喬魯諾眼色一沉，彷佛全身毛都豎起來，「別開玩笑了，他是我——」說到這少年教父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聲音虛了下去，但還是倔強地把話說完，「……他是我一個人的。」
「……你現在發覺自己有多不可理喻、多霸道了吧？喬魯諾。」
「但是，他說了愛我。」喬魯諾抬頭，這會就有點賭氣意味了，「他就是喜歡我的。」
「是啊，那樣其實算是皆大歡喜，不是嗎？」米斯達用小指掏了掏耳朵。
「……」苦惱的首領不說話。
「你擔心他，不喜歡『初流乃』？」
「我瞭解了他的一切，才做出選擇。而布加拉提……他並不知道我的全部。」喬魯諾低聲道，「最近，這讓我有點迷惘。」
「……但你不能跟他攤牌。」
「嗯。」
「老實說，我一直擔心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但是……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所以我認為你的決定就是最好的，喬魯諾。」米斯達道，「因為，你沒有達到目的，是不會放棄的吧，Passione也好，布加拉提也好。」
喬魯諾閉上眼，然後慢慢往米斯達的皮沙發上倒去，吉娃娃們圍上來蹭著少年，搖尾巴或舔他的臉，想要跟平常一樣玩耍。
「知道你也會因這種事而不安，我竟然有點欣慰。」
「我一直都很不安的。」喬魯諾用手臂遮著雙眼，輕聲道，「只要想到布加拉提，他可能會出事……或是離我而去，就讓我很焦慮。」
米斯達環著胸，聳肩：「你的戀愛煩惱跟其他十九歲少年完全不同呢。」
「我反而覺得這個煩惱很正常。」
「哪裡正常了？」
「我只是普通地擔心自己是不是能讓他最幸福的人選，僅此而已，跟所有男人一樣。」
米斯達聽完，沒好氣道：「不一樣的地方是，你完全不能接受否定的答案，對吧？」
喬魯諾苦笑：「沒錯。」
「先睡吧，你看起來也太憔悴了，煩人的問題留到明天想吧。」米斯達拍了拍手，讓狗們離開沙發不再打擾首領，「對了，你欠我一個奶酪刀啊，我要報帳。」
隔天早上天剛亮，米斯達就被他的狗舔醒，No.6坐在他胸前搖尾巴，他一邊打哈欠一邊抓著腰，被狗領到大門口，門一開，布加拉提站在外面，No.6熱切地叫了兩聲，跑過去繞著男人的腳邊轉圈。
「抱歉，把你喊起來，米斯達。」布加拉提倒是很平靜，「我該來接喬魯諾了。」
米斯達習慣性地為自家老大打掩護：「啊……是，那小子昨天送了蘋果派然後我們打了遊戲太晚了就讓他留……」
「沒事，我知道。」布加拉提貼心地打斷了他，坦承道，「他昨晚心情不好，可能暫時不想看到我，所以來打擾你了，我十分感激你能收留他，米斯達先生。」
「是……是啊，他說你們吵架了，但我覺得應該沒那麼誇張吧，說起來你們感情一直都很好，都沒爭吵過吧。」米斯達揉了揉一頭亂翹的短髮，尷尬地哈哈笑。
「是啊。」布加拉提毫不猶豫地承認，好像還挺得意，「說明我們很適合對方不是嗎。」
「是……沒錯啦。」一大早看到這麼爽朗的表情米斯達更不想睜眼了，他讓開過道指了一下沙發，「那小子在這裡。」
喬魯諾一夜無眠，直到清晨才疲憊得入睡，此刻抱著毯子幾乎醒不過來，布加拉提蹲下來搖了搖他，他只是發出幾句迷糊的夢囈，沒辦法，布加拉提乾脆直接把人背起來了。
米斯達哈欠連連地看著這一幕，想笑又得忍著，佯裝無事發生地看著自家首領趴在那人肩上的腦袋瓜，一人六狗目送他們離去。
走出鄰居家的大門，外頭天已經很亮了，才走了兩步，喬魯諾就被曬醒了，他又把臉埋了埋，將布加拉提攀得更緊。
「回家睡吧，今天就別去上課了。」布加拉提溫聲道。
喬魯諾聲音有些黏糊地道：「抱歉……布加拉提。」
「可能是，頭髮吧。」
「……」因為沒睡醒，喬魯諾花了好幾秒才消化了對方的話，但依然沒有反應過來，「嗯？」
「我喜歡你的頭髮。」布加拉提邊走邊說，「那個時候，在夕陽下，閃閃發光的樣子。」
「……」
「抱歉，這個答案，你聽了會更生氣吧，喬魯諾。」布加拉提嘆氣，「但我還是想說實話。」
喬魯諾笑了出來，然後斷斷續續悶笑了一陣子停不下來。
他笑完了，依然閉著眼趴在對方肩上，輕聲開口：「布加拉提——」
「什麼？」
「我……真的是那個『對的人』嗎？」喬魯諾說，「你夢想裡的……跟你過平靜生活的人。」
布加拉提的回答很現實：「這個……我也不確定。」
喬魯諾不能說沒有失落，但因為做好了心理建設，對此並沒有質疑，決定接受。
但布加拉提又開口了：「說不定那個人就是你，也或許不是，如果不是，我會拒絕的。」
「咦？」喬魯諾怔了下，「為什麼？」
「在我心裡，你比那個夢想更重要，喬魯諾。」
「……」
背上的人一路沒再開口，直到穿過院子回到家門口，布加拉提騰出一隻手開門：「你其實已經醒了，可以自己走了吧。」
「嗯，但我不想。」
「好吧。」布加拉提也料到了，就托著喬魯諾上樓梯。
「我不許你對其他人那麼縱容喔，布加拉提先生。」
「還有其他人啊？」布加拉提哭笑不得。
「總之五到九十五歲的男人女人都不行。」
「我覺得是不會有了。」
「如果有一天，我把頭髮染黑了、剪短了、剃光了……」
布加拉提無奈：「就當是為了我，別這樣做吧，我的太陽。」
到了房間，布加拉提總算將貨給卸下來，那人躺倒時順勢把自己也拖到床上，喬魯諾笑：「辛苦了。」
「倒是比我想像中重一點。」布加拉提趴在他身上，右手支著下巴道。
「證明我其實不是瘦巴巴的小鬼頭。」
「我很早就知道了。」
「昨天我說謊了。」喬魯諾道，「煩惱的事其實跟你有關。」
「這個我也知道。」布加拉提點頭，「如果是為了別人露出這種表情，我會困擾的。」
「布加拉提不需要困擾。」喬魯諾舒展眉眼，兩人躺在同一個枕頭上，面對著彼此，少年用手背貼上他的臉頰，「我是你一個人的喬魯諾。」
布加拉提彎起嘴角：「所以，現在願意說了嗎？」
「先說結論。」
「嗯？」
「我還要努力的事有很多。」
「跟我有關的部分呢？」
「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待在我身邊就夠了。」
「……你確定？」
「嗯。」喬魯諾想了下，「這樣就可以了，布加拉提。」
「真的？」布加拉提失笑，「我可以多做點什麼的。」
「你可以每天多親吻我幾次，我不反對。」
「……可別那麼容易就被打發啊，小朋友。」布加拉提忍俊不禁。
（2022/4/30）
TBC
1.我为什么那么想娶茸茸
2.性感手枪就是最可爱的
3.本来想卡在茸认为的吵完架就结束这章，但不让他们在本章和好我就怕你们无法心安，关于阅读体验我永远是善良守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