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O3 Slhk

直-all🐟all
JO-🐞🤐🐞

[茸布]太阳的温室(九)

(一)(二)(三)(四) 、(五)(六)(七)(八)

.我流史密斯PA,下回完结(终于)

.点开留言你我有缘


9.

 「你不覺得,最近的那不勒斯感覺很安靜嗎?」布加拉提俯瞰著濱海的小鎮,不由得喃喃開口。

特里休走到搭檔身旁,把雙手撐在欄杆上,道:「怎麼這樣說?」

「說不上來,總覺得異常平靜,不自然的那種。」殺手的髮絲被海風吹得淩亂紛飛,他逆著風的臉隱隱有些凝重,「好像城市裡有什麼正在蟄伏,感覺風雨欲來。」

「……你的直覺,總是不太準確呢,布加拉提。」特里休笑了下。

「說得也是。」男人總算放鬆了表情,「那不是我的長項。」

「但是……如果真的被你說中了,到時候該怎麼做呢?」特里休試探地看了眼男人。

「這個嘛……」布加拉提吸了一口海水的氣息,道,「做我一直所做的,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特里休淡淡一笑,問:「我在這其中嗎?」

「妳是第一順位。」布加拉提道。

「喬魯諾呢?」

布加拉提聳肩:「他不會知道的,嗯……不知道最好。」

「好吧。」

「最近還做惡夢嗎,睡眠怎麼樣了?特里休。」

「我沒事,今天不是也順利地執行任務了嗎。」特里休打開車門。

「嗯,回去吧。」布加拉提撐起身,低頭嗅了一下自己,自言自語著,「應該聞不到血的味道了吧。」

布加拉提帶著海風回到家,勤奮的大學生坐在餐桌前念書,秀氣的眉毛皺得有些緊,綠眼睛在電腦與原文書間來回忙碌。

「肉醬在鍋裡,麵包在籃子裡,沙拉在冰箱裡。」喬魯諾咬著筆桿,一邊翻動紙本查看實驗資料,連打招呼都沒能抬頭。

「我也很想你。」布加拉提把啤酒放到桌上。

「我吃過了。」喬魯諾答非所問。

男人忍不住笑了出來:「什麼時候要交?」

「下個月。」

「你一直都很用功,沒問題的。」布加拉提坐在他對面,為自己裝了一大勺波隆那肉醬。

「但是實驗的數據無法有效歸納,不知道什麼環節出錯了,現在來不及改大綱……算了,這種話題你肯定覺得很無聊。」喬魯諾癟了癟嘴,又把腦袋縮進筆電裡。

「沒事的,我想聽,喬魯諾。」布加拉提說。

看著對方鼓舞的表情,喬魯諾還是忍不住開口了:「我們組的實驗育種,好像受到污染,放射性誘變劑的作物基因,跟多倍體……多倍體就是增加染色體提高作物生育率的作法,總之,生長得不如預期,現在實驗株只剩下一半了,其他的都死了……」

布加拉提發現喬魯諾應該是剛洗過澡,金色的頭髮草草吹過,蓬鬆地披在肩上,他時不時需要用手指將髮絲摟到耳後或是撥開紮到眼上的劉海,動作像隻真的貓咪一樣,金色的貓。

「如果當初選基因體編輯,或許比較好,但是現在來不及了,我跟組員們必須萬分小心照料這些還沒死去的被試,但是最近一兩株狀況也不是很好——」

為什麼不把頭髮綁起來呢?可能懶得上樓去拿髮圈,我應該幫他綁起來的,但是這樣不是挺好嗎?雖然挺打擾他念書的樣子,說起來為什麼這麼早就洗澡了,在學校運動了嗎?天啊他聞起來好香,家裡換沐浴乳了嗎?我現好想親他的頭髮……

「我想找出問題的原因,一直排錯複查。不光這一堂需要操心,同時還有別的課題,像是共生費氏弧菌內的冷光酵素酶,我最近需要研讀,你知道,它其實跟狼一樣是社會性生物,它們吞噬菌體會產生特定的反應數量,需要在實驗槽觀察某種特定的醇濃度,一天三次,這份作業讓我暫時對烏賊失去了胃口……」喬魯諾說到一半,抬眼發現對面的男人托著下巴,專注地凝視著自己的臉,眼神卻毫無反應,「布加拉提,你根本沒在聽對吧?」

「……如果我承認的話你會生氣嗎?」

「會。」

「我有在聽。」布加拉提即答。

這人毫不害臊地扯謊,臉色都不變的,少年啞然,放棄道:「我知道很枯燥,不勉強你了。」

「其實並不無趣,只是你太好看分散了我的注意力而已。」布加拉提爽快承認。

「……」喬魯諾深呼吸,重新坐下喚醒筆電,「即便如此,但這無法打動我的教授。」

「你確定不能嗎?」布加拉提故作訝異。

「如果可以那才大有問題。」喬魯諾輕哼。

「確實,如果是我肯定不用一秒就妥協,為你做任何事。」男人揚眉一笑。

「但實際上你讓我用了四個月才苦追到手。」少年嘀咕,其實還不止呢。

「……不是我為自己辯解,但我並不知道你想追我。」

「難道我要第一次見面時就撲上去親你,你才會發現嗎,先生?」喬魯諾打開原文書沒好氣道。

「也不失為一個好方式。」布加拉提總算不忍了,他伸手拾起喬魯諾的一撮金髮,探前嗅了嗅,說,「你何不現在就親我一下?」

「我在念書,你沒有在幫忙而且——」喬魯諾話沒說完,布加拉提整個身體越過寬大的台面,精准地噙住少年的嘴唇。

本來敲打著鍵盤的手指停了下來,男人吻著他的少年同時把電腦蓋上了。裡裡外外親夠了後,布加拉提才放開喬魯諾,還舔了一下他濕潤的嘴角,低聲道:「或許你早點這樣做就不用等四個月了。」

喬魯諾欲言又止最後敗陣,任那人相當享受地在自己髮上又親吻了好幾下,才不服氣道:「……我知道你剛剛實際上在分什麼心。」

「喔?」

「我改天肯定要把頭髮剃光,布加拉提。」

「是嗎?」布加拉提一聽樂了,他放開少年上下看了看,「我想一樣會很好看的。」

「話先別說那麼滿。」

「我對你的臉蛋有信心,喬魯諾。」

「對義大利男人的甜言蜜語沒信心。」

「你也是義大利男人。」

「我是英日混血。」

「喬魯諾,你不能以偏概全。」

「那麼你要放我回去念書,還是幹點別的?」喬魯諾逼近他,「例如成年人的胡鬧,就像你現在做的。」

布加拉提乾脆爬過來這側,他坐在桌上想了一下,承認了:「別拒絕義大利男人的求愛,會讓他們心碎的。」

「你平常接待貴婦客人時也是這樣嗎?」喬魯諾道,「我現在知道那些豐厚的小費從哪裡來了。」

「這倒沒有,願意給我小費的只有你了。」

「我沒錢。」喬魯諾聳肩,「如果這次沒拿到獎學金,就更窮了,所以……」少年作勢要打開筆電。

「我接受肉償。」布加拉提拎起自己寬鬆的領子,露出鎖骨跟隱約可見的胸肌。

大學生沒有猶豫地推開電腦,湊上去吻住坐在桌沿上的男人:「……我的教授肯定會恨死你,布加拉提。」

餐桌上吃到一半的肉醬跟休眠中的筆電都完全冷卻了,不該在餐桌上翻滾的兩個男人倒是越發躁熱。喬魯諾啃著布加拉提頸窩時,手機震動了起來,他才伸手要去拿,腰肢就被男人的長腿給夾住了:「別接。」

「嗯……」喬魯諾低頭蹭了蹭,然後握著男人的腰骨往自己的方向卡得更緊密些,「但可能是我教授……」

「我相信他能理解的。」

「……不,他不能。」喬魯諾嘿笑,湊上去親了一下布加拉提的眼角,「畢竟他沒看過你,至少是現在的你。」

「我是不介意。」布加拉提仰躺在冰涼的桌上,笑了。

「我很介意。」

「那就專心一點,大學生。」

「我……唔,別咬我布加拉提,只有我能咬人。」

「因為你是沒斷奶的貓嗎?」

「這種時候請至少說我是獅子。」

「證明,快點。」

手機很快步了肉醬、筆電的後塵——乏人問津而且完全冷卻。

取而代之的是不該出現在餐桌上出現的各種響動,是那種若是被聽到,會令他們宴客時在此用餐的親友相當尷尬且食不下嚥的聲音,但這種事情儼然不在喬魯諾跟布加拉提的考慮中。

就在少年為自己努力證明時,手機又震動了一下,這次只有訊息,他瞥了一眼,並且用十二萬分的精神力從男人身上撐起手臂,低聲道:「布加拉提……我得,去一趟實驗室——」

「……你在跟我開玩笑吧?」布加拉提鮮見地生起氣來。

「我也希望是這樣……但是,實驗室突然停電,我不趕過去的話,烏賊就要死了,植株也毀了。」

布加拉提眉心還揪在一起,腦袋冷卻了片刻後,仰著下巴無奈道:「……沒辦法,快去吧。」

「真的很抱歉,我欠你一次。」喬魯諾退出來,單手扣著褲子,開始找上衣。

「現在換我恨你的教授了。」布加拉提起身,光著腿盤坐在餐桌上,肩上只披著一件襯衫,臉色極差。

喬魯諾抱起筆電與紙本,匆匆打包,然後跑過來踮腳親了一下男人的臉頰,布加拉提還在掃興的氣頭上,並沒有回應,喬魯諾沒辦法,又彎腰吻了一下他的腿:「我可能要在實驗室過夜。」

「我不會等你回來的。」布加拉提挑眉。

「……答應我,不去找別人解決好嗎?」喬魯諾沖他眨眼。

布加拉提總算被逗笑了,他摸了摸少年的腦袋,道:「我有手。」

「我一定會補償你,布加拉提。」

「我會記得的。」男人親了一下少年的額頭,「去吧,大學生。」

 

「哇喔,臉色好可怕,難道打擾你們啦?」米斯達看到推門進來的少年,不禁吹了聲口哨,「真好,脖子上還有新鮮的吻痕,我一直很想知道喬魯諾喔,你又要上學又要管組織,怎麼還有時間談情說愛的,教教我吧。」

「首先你要有談戀愛的對象。」福葛輕咳一聲,在金髮教父一臉寫著『最好是足夠緊急』的表情下趕緊開口,「抱歉那麼臨時叫你出來,但是——我們找到迪亞波羅了。」

喬魯諾本來正在掛外套,突然瞪大了眼睛:「立刻告訴我詳情。」

「有個男人,你或許想要親自跟他聯繫。」福葛走上來道,「他自稱知道迪亞波羅的下落,是個法國人。」

「他人在哪?」

「羅馬。」

喬魯諾聽完,點了點頭:「果然,是羅馬。」

「他要我們去羅馬見他。」

「不能在電話裡說嗎?」

「他還沒相信我們。」

「……到了羅馬就能知道迪亞波羅的真身嗎?」

「如果順利的話。」

「阿帕基那邊處理得怎麼樣了?」

「現在還沒到定期聯繫的時間,要我去找他嗎?」

「嗯,迪亞波羅是最後一顆棋。」喬魯諾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撐起雙手,「在那之前我要確定全盤皆贏,他無處可逃,而這一步會確確實實地推倒他的『王』。」

「你知道就算我們掌握了Passione的棋面,但……如果迪亞波羅動用了那顆『騎士』,我們該如何是好?」福葛低聲試探。

「……」少年猶豫了一下,沒有答話。

「也許,先下手為強,把布加拉提困住,讓他暫時沒辦法與外界聯繫。」福葛道,「算是保護他,依現在的狀況,他完全任你處置吧。」

「我明白,但是……」

「你有疑慮嗎?喬魯諾。」

「福葛你是傻子嗎?」米斯達掏著耳朵嘖嘖兩聲,「一旦在這種狀況下對布加拉提出招,在動手那瞬間,他可能就明白是誰幹的了,這樣就算成功剷除迪亞波羅,喬魯諾也沒有辦法用原本的身份面對他了。」

「……那找一個跟你沒關聯的人……」

「要能接近布加拉提讓他沒有防備,還得成功壓制又不弄傷他,這種人上哪找?」

福葛沉思了一下,搖頭:「但是放著布加拉提不管,他就像個未爆彈,你願意冒這個危險嗎?BOSS。」

金髮教父坐在皮椅上思索著,最後緩緩道:「我得考慮一下,但請先幫我喊特里休來好嗎?」

 

剛天亮,喬魯諾頂著晨曦回到家裡,餐桌收拾好了,他本來想去看看布加拉提的睡臉,卻發現那人不在房裡,心裡猜測著對方是不是臨時出任務去了,才走回自己房間,就看到黑髮男人躺在床上睡得挺熟。

喬魯諾瞬間感受到一絲寬慰,他緩緩走過去,側坐在床沿,就著早晨的陽光巡視那人的五官,指背磨蹭過男人的臉頰,然後彎下腰親吻布加拉提的眉梢。

殺手醒得很快,但察覺床邊的人是誰後,便也沒有防備心,聲音還是迷糊的,他呢喃幾聲,還沒睜開眼就先伸手去尋戀人,不知道具體想要找哪個部位,手或是身體抑或是臉,結果布加拉提先摸到了喬魯諾的頭髮,然後又順勢往下捧住對方的臉輕聲問:「實驗室怎麼樣了……」

「還不算太糟。再次聲明,我很抱歉,布加拉提。」喬魯諾側頭啄了一下他的掌心,語氣意有所指,「有想著我嗎?」

男人閉著眼笑了出來:「你說什麼時候?」

「我想你。」一夜沒有闔眼讓身負重責大任的少年有些疲倦又有些亢奮,喬魯諾還沒消化完昨晚的消息,腦子亂哄哄的,他亟需一些慰藉,忍不住欺身壓上去,開始親吻還沒清醒的男朋友。一邊吸吮著對方的唇,手往棉被底下摸索,布加拉提還困著,但也沒有拒絕,任喬魯諾的手探進腿間,摸到了什麼,少年突然停下索吻,眨了眨眼,道:「結果你還是等我了。」

「……」布加拉提這才慵懶地張開眼,「是我先睡著了。」

「在我床上?」

「還是有點生氣,所以想弄髒你的床單報復一下。」布加拉提平淡道。

「我同意,現在做也不遲。」喬魯諾掀開棉被,把自己擠了進去,「而且我會親自幫你。」

做完了後,少年趴在對方身上喘息,享受了一陣沉默的餘韻,然後開口第一句話:「再一次。」

「……」男人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答應還是想拒絕,「你其實應該補覺的,不想長高了嗎?」

「布加拉提不是說我這樣就很好了?」

「是沒錯。」

「還是你希望我長長其他地方?」少年支起精巧的下巴擱在男人胸前。

「……」布加拉提知道他在說哪裡,那東西現在還沒抽出來,「我覺得十分足夠了,再長我消受不起。」

「我對你的體力有信心。」喬魯諾回敬這人昨天調戲自己臉蛋的事。

「饒了我吧,小朋友。」

「你叫我小朋友也改變不了什麼。」

「我知道,但我喜歡叫。」

「你也喜歡別的。」喬魯諾用額頭撞了他一下,「再做一次,好不好?」

「……還好我不是你的教授。」黑髮男人無奈地笑了,「希望他的意志比我更堅定。」

「你意志不堅定嗎?布加拉提。」

「還有那東西在裡面讓我很沒立場說自己堅定。」

「確實。」

結果是,熬了一夜的大學生得到了第二次的機會,可他做完後就倒頭大睡,而如願弄髒的床單,布加拉提認命地抱去洗了。

 

---

 

「你們最近要有大動作了嗎?」

超市的海鮮攤櫃前,高大男人走到金髮少年身旁約一公尺的地方,沒有打招呼就開口。

「為什麼這樣問?」少年頭也不抬,挑選著新鮮的魚。

「回答我就好了。」男人開始不耐煩。

「放心,我不會打擾那不勒斯普通居民的生活。」喬魯諾選了條大小適合家裡鍋子的鱸魚,才道,「你想知道的是這個嗎,阿帕基警官。」

「以你的立場,這種話並不足以說服我。」

「但是布加拉提說的你就相信嗎?」喬魯諾眨眼,並沒有責備的意思,主要是打趣。

「……他是個很有說服力的男人。」阿帕基壓著眉心。

「很有道理。」喬魯諾把鮮魚放入自己的推車裡,說道,「我的建議,你現在開始必須更加謹慎,如果順利的話,警察內部也會有一次大清洗。」

「真是令人振奮的消息。」阿帕基用完全相反的口氣嘲諷著。

「有件事……」少年教父盯著海產台上那些保鮮用的冰塊,喃喃開口,「我之後必須離開那不勒斯一陣子,可能是幾天也可能是幾周。我不會自滿地說完全沒有危險,相反,也許我再也無法回到這裡,到時候——」

「不管你要說什麼,我都拒絕。」

「……」喬魯諾側頭給了他無害的一眼。

「如果你出事了,局勢必定混亂得要死,布加拉提首當其衝,我沒有立場也沒有餘力保護他,我得收拾你們這群黑幫的爛攤子。」阿帕基不鹹不淡地闡述。

「我知道,所以這是個請求。」喬魯諾道,「請盡力完成吧。」

「別他媽命令我,臭小子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找個理由把他關進拘留所,超速、違規停車、非法攜帶武器……什麼都好,答應我吧,沒有這個最後的保險,我無法安心出發。」少年說得輕快又隨意,但眼神一點都不容拒絕。

「……」面惡的警官吸了一口氣,無奈地撥了撥頭髮,道,「……我可不敢保證,真打起來,我恐怕不是那傢伙的對手。」

「我對你有信心,阿帕基。」

「不用了,把這種信心留給自己吧。」阿帕基哼道,帶著空蕩蕩的籃子轉頭離開。

喬魯諾抱著超市紙袋走回停車場,車上布加拉提開著窗正在抽菸,把東西安頓進後車箱,少年坐上副駕,伸手奪走男人指尖的菸卷。

「你想抽我可以再幫你捲一根。」布加拉提道。

「我不抽,也許你也不該抽了。」

男人笑了:「給我一個好理由,我會斟酌。」

「抽煙對身體不好,我需要你健康一點。」

布加拉提聳肩,伸手把菸要回來:「我以為你會有什麼新奇的見解,喬魯諾。」

喬魯諾順從地遞過去,卻突然把正在燃燒的菸握進掌心,布加拉提瞪大眼睛立刻去掰他的手:「你在做什麼?會燙著……」

少年打開手,裡頭什麼都沒有,沒有菸也沒有燒灼的傷口,只有乾淨的手掌,喬魯諾無辜地看著他:「別生氣。」

「……」布加拉提只是好奇,「為什麼?」

「什麼?」

「突然想要我戒菸。」

「我不知道。」

「……」布加拉提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笑了出來。

「你在笑什麼?」

男人放下手煞並發動引擎,但沒有開口。

「告訴我。」少年搖了一下他的手臂。

「安全帶。」

「……」小教父乖乖地扣上了。

「一般的狀況,會要求另一半戒菸——」布加拉提看著交通號誌,嘴角還是忍不住笑,「都是因為發現自己懷孕了,但是很顯然……」他說著,用藍眼睛上下打量著少年,不言而喻。

「……」這不正經的想法讓喬魯諾幾乎要翻白眼,他道,「所以如果是那樣你就會答應?」

「嗯?」

「有個孩子。」

「當然。」布加拉提毫不猶豫。

「……」這個爽快的反應讓少年遲疑了一下,又問,「所以,這在你的人生規劃中嗎?」

「孩子嗎?」

「對。」

「沒有。」

「為什麼?」

「你今天問題很多,喬魯諾。」

「我只是好奇。」

「反過來問。」布加拉提握著方向盤閒聊,「你的人生規劃是什麼?」

「我不能說。」

「喔?」

「布加拉提只要知道,你會在我的規劃裡就夠了。」

「好吧。」男人好脾氣地接受了這樣的說法。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我沒有人生規劃,過一天算一天吧。」布加拉提聳肩,相當隨性。

「這真不是個好答案。」喬魯諾笑了出來,「即便是你這樣的,也會嚇跑適婚女性。」

「但有人不會被嚇跑。」

「是。」喬魯諾笑道,「還差得遠了,你得試點別的。」

「我不想嚇跑你,喬魯諾。」

「不妨試試?」

「以後再說吧,至少等你從羅馬回來。」布加拉提隨口道,轉移了話題,「所以,晚餐吃什麼,你買了哪些東西?」

「買了一條鱸魚。」喬魯諾笑道,「做水煮魚。」

晚餐時喬魯諾在爐台前開了一瓶白酒,倒進煎好魚且用橄欖油炒了洋蔥與番茄的鐵鍋裡,香氣立刻溢滿起居間,布加拉提走進來,取走他手中的白酒。

「我可以喝酒吧?」他語帶調侃地特意詢問了小男朋友。

「請你忘了車上說的吧,就當是我無理取鬧,布加拉提。」喬魯諾翻動著木鏟。

「你管這叫無理取鬧嗎?」布加拉提笑。

「……你在取笑我?」喬魯諾抬頭看向他,「所以在布加拉提心裡,我是個保守又乖巧的書呆子嗎?」

「這倒沒有,畢竟我遇見你時,你還在街上當扒手。」男人喝了一口酒,聳肩。

「我可不是乖學生喔,布加拉提。」

「是啊,壞小孩已經收拾好明天要去羅馬開研討會的行李了。」

「我只是去幫教授打雜,但這對學期評分很有幫助,而且可以認識不少同領域的資深學者,以後申請研究所時……好吧,我就是書呆子。」喬魯諾說著說著,不由得嘆氣。

布加拉提悶悶地笑,問道:「真的不用我送你去車站嗎?」

「不用,我同學會來接我。」

「你會想我?」男人問。 

「當然。」少年丟下鏟子,靠入男人懷裡抱住他,「現在就開始想了。」

「……」布加拉提讓他抱著,然後遲疑了一下,伸手把火爐關了,以防他們之後忙起來會忘記。

「你聞起來有蠟油的味道,剛去了車庫嗎?」喬魯諾問。

「嗯……總算把我父親的舊船修好了。」布加拉提摟著他,輕聲道,「等你從羅馬回來,讓我正式邀你登船,如何?。」

「……真的?」少年的聲音很雀躍。

「明明當初剛搬進來時就答應你的,都兩年了,喬魯諾。」

「我很高興。」喬魯諾抬起腦袋,看著對方的臉,突然道,「別等了,就現在吧。」

「現在?」

「是的。」

「但是……」布加拉提看了眼剛做好的晚餐,有些措手不及。

「我現在就想去,可以嗎?布加拉提。」少年的綠眼睛盯著他並且一閃一滅。

雖然大致能預料結果,但當布加拉提站在夏日遲來的夕陽下,把船推進海水時,一度有些恍惚。

「這才叫無理取鬧。」嘴上這樣說,但布加拉提站在船上,把手遞給少年,將他拉了上來,小船因此搖晃了一下,男人立刻摟住重心不穩的少年。

「我現在理解了為什麼大家都喜歡在船上約會。」喬魯諾圈住布加拉提的腰笑了。

「別太開心了,落水可一點都不浪漫。」布加拉提道。

「你會保護我,是吧?船長。」喬魯諾坐下,微笑。

「當然。」布加拉提把船划離岸邊,這裡很安靜,幾乎沒有別的遊客或是本地人,只有海面上的粉色夕陽與飛舞的海鳥,交錯閃爍著。

「這是我們第一次在船上約會嗎?」海風吹起,布加拉提握著船槳感慨。

「嚴格來說是的。」喬魯諾托著下顎,看到布加拉提穿著輕便的衣服就像個尋常人,坐在船尾划船的樣子,心中也無比感慨,上一次他們分別站在小船頭尾時,可不像現在這樣友好和諧。

「有這樣算的嗎?」

「你呢,肯定帶過不少美女在船上幽會吧。」喬魯諾轉移話題。

「就知道你要問這個。」布加拉提失笑,「很可惜,沒有。我不理解划船約會的好處,對我來說海上是工作的地方。」

「好處有很多,兩人空間、風景很美,小船在大海上漂流造成的吊橋效應,還有划船時操作船槳的手臂肌肉很性感?」喬魯諾輕盈地掰著手指頭解釋。

男人聽得一愣一愣:「你倒是很清楚,經驗豐富嗎?」

「以前是理論,現在親自證明了真有其事。」他們已經交往幾年了,所以喬魯諾並沒有掩蓋他盯著布加拉提的那種屬於戀愛中的眼神。

布加拉提本來可以順勢與他調情的,但還是開口破壞了氣氛:「你有什麼事想告訴我嗎?」

「嗯?」

「即便是我也能感覺到的,喬魯諾。」

「……」在海浪拍打小船的聲響中,喬魯諾沉默了一段時間,才道,「我不想拿學校的事無聊你,就是些枯燥的實驗,布加拉提。」

「是嗎?」

「我會解決的。」喬魯諾說,「只是去羅馬讓我有點緊張,我怕搞砸了。」

「你不會的。」布加拉提倒是很灑脫,「但是,如果搞砸了也沒關係,大不了就離開學校。」

「然後?」

「去別的學校或是……隨便你想做什麼,什麼都不做也可以。」

「每天待在家裡做晚餐等你回來嗎?」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當然沒問題。」布加拉提笑了一下。

「我非常願意,布加拉提。」喬魯諾閉上眼睛,溫聲道,「我很想就那樣做。」

「很高興我們達成了共識。」布加拉提道,「感覺好一點了嗎?」

「嗯……」喬魯諾突然作勢要起身,並略顯踉蹌地試圖在搖晃的船身上穩住自己,宣佈,「現在,我要站起來,然後走到你那頭去跟你親熱一下——開始。」

「唔……好吧,小心點。」布加拉提朝他伸出手臂以防萬一。

船身在喬魯諾移動的過程中顛簸得有些嚴重,最後他如願地幾乎是摔進男人懷中時整艘船都在上下擺蕩,但布加拉提依然從容地抱住了他,喬魯諾早在威尼斯就知道這人在船上有多『可靠』,他們誰都沒有驚慌,就這樣等小船慢慢緩和下來,兩人躺在船上,隨波逐流。

「等我從羅馬回來,我們應該去遠一點的地方。」喬魯諾吸著他頭髮的氣味,喃喃道,「搭著船……」

「西西里之類的?」

「去哪不重要,就算只是跟你在地中海上飄蕩也好,沒有人找得到我們。」少年嘆息。

「……你這是在撒嬌嗎?」

「請不要點破,只要答應就好了,布加拉提。」

「我答應你。」

「然後我有一件東西要送你。」

「那麼突然嗎?」

少年依然抱著他不願意撒手,從褲袋裡掏出了一條金鏈子遞到男人眼前,那是一條小巧的項鍊。布加拉提愣了一下,沒想到對方突然送禮物,而且是首飾,但無論如何他肯定不會表現出一絲不喜歡的態度,只是有些詫異。

「今天是什麼被我忽略的節日還是紀念日嗎?」布加拉提試探。

「不是,只是普通的一天。」喬魯諾晃著項鍊笑道。

「那為什麼突然……」

「送戀人禮物需要什麼理由嗎?」喬魯諾甚至有些得意,「你是義大利男人,你該理解的。」說完少年撩起男人的黑色髮尾,雙手繞過他的脖子,親密地為對方戴上項鍊。

「好吧。」布加拉提任他服務,不忘補充著,「我很高興,也許我剛剛表現得不夠驚喜,但我是很開心的喬魯諾……但這很貴嗎,是金的嗎……」

「噓——」面對男人的絮叨,喬魯諾扣好項鍊後,毫不客氣地在這人頸上咬了一大口,「這是我第一次送你禮物,收下就是了,完全沒有超出預算。」

「但是,你用獎學金買的吧——我……」

「獎學金是我努力學習掙來的,我有自由運用的權力。」喬魯諾笑瞇瞇地說。

「……好吧。」布加拉提點頭,摸了摸脖子上比指甲還小的金蟲,又忍不住說,「但我總覺得它比較適合你戴——」

「你再說我就要生氣了。」少年俯身在男人脖子上啃了一口,然後繼續吸吮他喉結附近溫熱的肌膚,「我喜歡你戴著。」

少年送出禮物後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他一路親到布加拉提的耳邊,突然就把舌頭探進去,身下的人顫了顫,船身立刻開始晃動,這無法阻擋少年接著將對方泛紅的耳尖含入口中的行為,並且伸手沒入對方胸前的衣服裡。

「別……喬魯諾——」布加拉提鮮少在這種事情上說不,「我很確定這艘船無法承受太多動作。」

「你又沒試過。」喬魯諾說著,又去吻男人的下顎,狡猾地道,「還是其實有嗎,跟誰?」

「這招沒用的,而且天要暗了,我們該回去了。」布加拉提被他吸著脖子,在心中告誡自己是年長者,需要控場需要原則不可以色令智昏,並且把少年漂亮的臉蛋給推遠一些,「我也餓了,晚飯還在爐子上。」

「好吧。」喬魯諾嘆了口氣,雖然嘴上答應了,卻把臉上的手拿下來,放進嘴裡啃咬。

「……你沒有停下,喬魯諾。」手指被少年含進嘴中似有若無地舔舐著,布加拉提想抽走又有些捨不得,「我們可以回家再做。」

「布加拉提你得知道……」喬魯諾總算鬆口,但依然沒放開他,只是低頭吻著男人的手背,抬眼笑道:「我停下的唯一原因是,這是你父親的船,而我尊敬他。」

「……」黑髮男人罕見地有些面臊,他清了清喉嚨,「而且我們需要這只手把船划回去。」

「如果我繼續舔,會讓你手軟嗎?」

「……是的,請你嘴下留情。」

「好吧,這次就放過你。」少年作惋惜狀放開了對方,然後理所當然道,「但與此同時,你要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戴著,沒有我的允許不能拿下來,好嗎?」

「我覺得你是故意的,但我不跟你計較。」布加拉提握上船槳,沒好氣道。

「因為我是小朋友,你是成熟的大人?」喬魯諾又托著下顎看他划船。

「那是原因之一。」黑髮男人笑了出來,在太陽落入海平面,綻放最後的光彩余暉時對他道,「主要是因為我特別喜歡你,喬魯諾。」

隔天早晨,天才剛亮,窗外幾乎沒什麼光。喬魯諾幾乎瞬間就醒來,且再無睡意。

因為今天就要出發去羅馬『研習』一周,昨晚布加拉提當然留在自己房間過夜了。喬魯諾看了眼還抱著自己,而且幾乎枕在自己長髮上睡覺的男人,小心翼翼地移開他的腦袋,然後低頭親了親他的肩,起身梳洗。

他沖好澡隨意套上浴袍出來時,他年長的黑髮戀人裹著薄毯靠在門框上,雖然睡眼惺忪但飽含笑意地看著自己。

「你不用起來的,我吵醒你了嗎?」喬魯諾走過去,攏了攏他肩上的毯子。

「我想在陽光下多看你一眼。」布加拉提帶著鼻音的口吻格外柔軟。

「好吧,讓你看見了。」薄光下,少年淡笑。

「到了羅馬後記得打電話給我。」

「沒問題。」喬魯諾伸手勾起那條躺在布加拉提鎖骨上的小金蟲,道,「我不在的時候,請你好好戴著,知道嗎?」

「昨晚我已經保證過很多次了……」布加拉提幾乎是被勾著湊近了少年,發出輕笑並用鼻子蹭他的臉,「你真可愛。」

「……你又笑我了。」喬魯諾才開口,就被男人封住嘴唇,親吻中布加拉提任身上唯一的薄毯滑落地上,然後被他們無情地踩過去,四條腿又磕磕絆絆地交纏著,最後重重地摔回床上。

等喬魯諾出現在車道上時,天已經頗亮了,福葛在駕駛座上等了三十多分鐘,他可沒有不識相到詢問少年教父遲到的原因,也不想知道。

「抱歉,我遲到了。」關上車門後,喬魯諾倒是主動開口。

「沒關係。」

「它能用嗎?」喬魯諾問。

「一切正常。」福葛點開平板,地圖上的紅點突突地閃爍著,顯示的位置正是喬魯諾與布加拉提的住所。

「那就好,出發吧。」

「……」本來在副駕上打呼的米斯達突然醒來,邊打哈欠邊嚷著,「幾點了啊?那小子肯定一早醒來又肉麻兮兮跟布加拉提耗在床上了,再晚十分鐘來我就要放狗了——唷,早安啊,喬魯諾,你總算出現了。」

「肉麻兮兮的真是不好意思啊。」他們的首領不為所動,「我剛剛跟福葛道歉過了。」

「我理解,小情侶嘛……喔,追蹤器開啟了啊,你還是送出去了。」米斯達看著平板的畫面,嘿嘿笑,「其實早這樣給布加拉提戴上GPS,很多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那還是太危險了,你怎麼知道布加拉提出任務會不會被搜身或是他自己很可能就會發現,我贊成喬魯諾的做法,除非不得已別這樣吧。」福葛邊開車邊道。

「但就是因為這樣,上回布加拉提徹夜未歸,連特里休都不知道他去哪,就是酒店女服務生的事……那次真是夠嗆,喬魯諾真的差一點就要叫人把那不勒斯拆了啊,嚇死囉!」米斯達口氣誇張地說完後轉頭看他的教父,「所以,你現在也不知道他那晚上到底上哪去了吧?」

「雖然不可能直接問他本人,但我後來猜他估計是找了條船獨自夜航去了,如果是這樣,就真的大海撈針了。」喬魯諾道,「不過追蹤器這種東西,放在他身上,確實太容易被發現了,所以我才一直不敢冒險……」

「是吧。」福葛幫腔。

「但是這次……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少年教父交疊雙腿,說,「就讓迪亞波羅跟我們在羅馬做個了斷吧。」

「納蘭迦在機場準備好了,就等我們過去。」福葛說。

「很好,一到羅馬就去見那個神秘的男人。」喬魯諾道,「叫波魯納雷夫的法國人。」

 

---

 

「喬魯諾去羅馬了,你是不是有點想他?」特里休把咖啡端到他面前。

「多少有點不習慣。」布加拉提往後靠在椅子上,嘆笑,「回到家沒人在的感覺,有點奇怪。」

「他很快就會回來的。」特里休道,「我不知道原來你那麼黏人,布加拉提。」

「說得也是,我自己也沒發現。」布加拉提笑,「放心,我在他面前表現得很成熟的。」

「你確定嗎?」特里休靠在桌沿,「喬魯諾出發前還特別囑咐我要好好照顧你喔。」

「……我竟然也有這種時候啊。」布加拉提皺眉。

「怎麼說?」

「需要被人擔心又要被照顧的一天。」布加拉提苦笑。

「……」特里休握著溫熱的咖啡杯,低聲道,「每個人都需要的,你也不例外。」

「也是。」

「明天的任務,要去西西里,我們就在碼頭碰面吧。」特里休道。

「知道了。」布加拉提起身,「既然喬魯諾不在,我帶妳去吃晚餐吧,特里休。」

「好的,謝謝。」

黑髮男人突然開竅,說:「我會先跟他報備的,妳不需要有壓力。」

「我不會,因為他出發前就交待過了。」特里休聳肩,「要我陪你吃晚餐,喬魯諾不希望你一個人吃微波比薩或千層面。」

「……我認識你們兩個的時候已經是成年人了。」布加拉提皺眉,「為什麼那麼操心?」

「你應該去問你的男朋友。」特里休攤手。

晚餐後布加拉提如常送特里休到門口,確認她安全進屋才離去。

特里休梳洗後挑燈看著明天的『任務』資料——喬魯諾託付自己照顧布加拉提是真,陪他吃晚餐也不假,唯一的謊言就是這個捏造出來的西西里任務,為的是徹底支開布加拉提,讓他在喬魯諾去羅馬暗殺迪亞波羅時有事可忙,遠離漩渦中心——少年教父終究不忍心對他的戀人動粗,將布加拉提囚禁起來,只能選擇這種方式了。

也或許,即便是喬魯諾,也不願意在身為親女兒的自己面前手刃迪亞波羅吧。

確認無誤後,她收到了喬魯諾的訊息,那人到羅馬已經四天了,只是按慣例詢問布加拉提的瑣事。回復完訊息,她聽到外頭出現了雨聲,才剛把窗戶關上,就聽到陌生的腳步在房間內響起,她立刻掏出隨身的匕首,朝對方刺去。

 

清晨,布加拉提沒在港口等到少女也聯繫不上對方時,就知道出事了。

他來到特里休家,謹慎地持槍潛入,果然屋內傢俱翻倒,淩亂不堪,但至少目前看上去沒有大量血跡,布加拉提喊了兩聲少女的名字,並且踢開每個房間的門,最後在少女的臥房發現了人影。

一個矮小的深膚色老頭坐在單人沙發上,氣定神閑彷佛就在等待布加拉提的到來。

「貝利可羅先生?」布加拉提愣了下,但立刻戒備地舉起槍,「特里休的事,是您做的嗎?」

「布加拉提,把槍放下。」一邊眼睛有痼疾的老人目光依舊是犀利的,他並沒有驚慌,「我只是來傳達BOSS親自下的任務。」

布加拉提雖然猶豫,還是保持風度:「請問特里休怎麼了?她——」

「那個女孩沒有死,如果你關心的是這個。」老人背著手站起,蒼老的聲音就像是鄰家的爺爺,「BOSS想念女兒,要她暫時陪伴在身邊。」

「……」布加拉提看了一眼房內的打鬥痕跡,嚴肅道,「請不要侮辱我們彼此的尊嚴了,貝利可羅先生,是為了什麼事而必須綁架她……」

「我不知道,這是BOSS親自下的命令。」老人不為所動。

布加拉提走近他,手槍上了膛,藍眼越發森冷:「我不想對您動粗,但是我必須展現我的覺悟,你們把特里休帶去哪了?」

面對槍口,老人舉起手,然後被殺手逼迫坐回椅子上,布加拉提將他雙手捆住並且搜身,沒能找出什麼線索。

「布加拉提喔,你知道嗎?特里休背叛了BOSS。」老人的聲音依然沉穩,一點也不像被制伏的樣子。

「……」布加拉提翻找著房間內可能留下的蛛絲馬跡,沒有答話。

「特里休一直以來都與她父親的敵人有密切來往,要不是BOSS念在她是唯一的血親,你今天會直接在這看到她可憐的屍體,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回頭,詫異開口:「不可能,特里休不可能背著我做這種事,她——」

「證據已經很確鑿了,我很遺憾,布加拉提。」老人道,「現在即便是你也沒辦法保護她了。」

「她在哪?我要見她。」

「比起這個,BOSS知道你們關係甚密,他懷疑你也背叛了組織。」

「沒有那回事,特里休也是。」

「是嗎?」老人點頭,「我相信你,但BOSS他需要你忠心不二的證明。」

貝利可羅看向放在梳粧台上的牛皮紙袋,道:「這是新的目標,BOSS要你放下任何無關的事情,立刻執行這個暗殺任務,不擇手段達成目的,優先於一切,只要你成功了,他願意大發慈悲,原諒特里休與你。」

「……」布加拉提拿起紙袋,並沒有立刻打開,他看了眼老人,又思索了一會,鎮靜地開口,「這個時候,請別假裝我會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先生。」

老人不語。

「你我都知道,既使我完成了這個任務,BOSS也不會消除疑慮。」布加拉提吸了一口氣,說,「或許在幾年前,就算知道結果,也會麻木地完成,但現在……我不會再這樣做了。」

「布加拉提,你果然也背叛了Passione、背叛了我們的教父嗎?」老人顯得有些痛心。

「我知道這任務估計會要了我的命,若是僥倖活下來,回到組織也只有死路一條……那也無所謂,我不在乎。」布加拉提頓了下,嘴角竟然有些笑容,「但現在,我不只是為了Passione而活,所以,我不會讓別人來決定我的生死,請BOSS把這個任務派給別人吧,而我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去找到特里休並且保護她。」

「布加拉提啊,別做傻事,你很清楚這樣做會有什麼下場,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我一直都知道,以前我只是沒有理由這麼做,現在有了。」布加拉提抬起明亮的雙眼,「我也有不想讓他再次落淚的那個人了,而他讓我有勇氣這樣做——」

布加拉提當著他的面撕掉了牛皮紙袋,在老人冰冷的注視下,毫不留戀地讓碎紙飄落滿地,看都不看一眼,態度明確且堅定。

「現在,我會去BOSS面前找到特里休,請他讓我照顧他的女兒,就跟之前一樣,然後親自提出辭呈,離開Passione,貝利可羅先生。」布加拉提說。

「……我一個半隻腳踏進棺材的老骨頭,是沒辦法阻止你的,Sticky  Fingers,你要殺了我嗎?」

「不,您也曾友善地對待特里休,我知道您只是忠於BOSS罷了。我會把您留在這裡,相信您有辦法脫困的。」

布加拉提收起了槍,戴上手套,再度看著老人時,眼神已經恢復成殘酷殺手的冰涼:「但請不要試圖追上我或阻止我,到時候我不敢保證會像現在一樣禮讓您幾分的。」

「那好吧,布加拉提。」老人閉上生滿皺紋的眼睛。

殺手離去,太陽升起,金色的光照進窗戶,老人解開了束縛從沙發上起身,同時拿出手機。

「BOSS,是我……是的,他去找您了——我明白,不,他沒有看到照片。」

老人彎腰看著地上的狼藉,伸手拾起了某張紙片,那破碎的照片上依稀能看到半隻翠綠色的眼睛與一抹金色的頭髮。 


TBC


茸在外面:黑帮教父呼风唤雨翻手云雨手腕高超……etc

茸在家里:又开始想晚餐要给男朋友做什么,男朋友是不是只喜欢我的金发好困扰喔要不要剃光头试探一下Q_Q

布在外面:专业刺客大杀四方全身上下都是武器使命必达无痛上天堂……

布在家里:天天想著怎么阻扰男朋友念书,赖床不想起来要男朋友日了才会醒(

本质恋爱文我就说(

 
评论(26)
热度(188)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水流花開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