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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喻]無方之盡(七)

※此文以清水玲子老師的漫畫《秘密-The Top Secret-》中的MRI調查法作為AU,而靈感源自第二集的《澁谷連續少女殺人事件》。

※沒看過漫畫不影響閱讀,在文中解釋設定。

※算刑偵?


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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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喻文州确实顺利复职,将接下来的案子包括灰萨余党跟主谋者都缉拿归案,审讯开庭直到定罪执刑,也过了大半年,而案子一结束,严格说起来是死刑过后,看完了所有灰萨成员的脑部MRI,没有多余地道别或留恋,蓝雨的队长以一封冰冷的辞呈挥别了将近七年的从警生涯,默默地离开这个拥有太多回忆与意义的地方。

叶修知道时,已经是手里拿着喻文州的辞呈,面前是一脸莫可奈何的冯部长了。辞呈是喻文州手写的,字迹端整找不出一丝动摇,落款日期就是他半年前心理鉴定的那天。

那年,黄少天下落不明,而喻文州毅然离职。

谁也没想到这是蓝雨那俩家伙最后的结局。

 

从那之后的喻文州,直到两年后叶修重新在那个车站见到他,没人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也许就像喻文州所说,特别的枯燥吧。

整个MRI放弃了黄少天,但他不会,因为他办不到,所以选择离开,如此而已。

日子还是要继续,喻文州却滞留在黄少天留给他的梦里,任岁月日复一日地打磨,倒数他没有尽头的离去——

 

 

 

--黄少天失联第1227天--

--梦的1221天--

 

 

冬夜总是离去得较慢,微弱的曙光根本赶不走冰冷。

喻文州从便利店走出来时,清晨的风将整个人吹得蹒跚僵硬,但他只是扭开了酒瓶,边走边仰头猛灌,像是个寻常的酒精上瘾的人一样。他挑的酒烈了些,效果卓越,还没走多久就脑袋糊成一团泥浆,连带着脚步踉跄走两步都要拐一下似的,看起来像醉汉,嗯……其实也就是吧。喻文州呵地笑了,然后又咕噜一口将热辣的液体咽下去。

家里的最后一瓶酒被他砸掉了,为了强制脑袋停机,他得把自己灌醉。

实际上他也成功了,而且有点太成功了些。

也许会醉倒在路边,不过没关系,反正死不了。形象什么的,他现在还会在意?

摸着墙想一路晃回家,转角就迎面撞上人,对方也一股酒气。喻文州往后跌了几步,人没摔酒也没摔,倒是听到哐啷几声,大概是对方跌倒了,骂嘞嘞地起来。

“嗯……抱歉,嗝——”喻文州还记得道歉,越过那伙人继续歪歪倒倒向前走去。

然后他被人拽着领子拖回来甩到墙上,背磕得疼,酒也摔碎了。大概真醉得不轻,看到好不容易买来的酒这样砸了,喻文州第一反应就是愤怒,然后下意识地摸上自己腰间的枪袋……嗯,空荡荡的,老早没有枪了。

“我操你大爷的走不看路啊,妈的死醉汉——”

听到对方的叫骂喻文州才回神,他是怎么了,竟然想对平民掏枪,要是他没卷铺盖,还真的能掏出一把来。喻文州心里变化时苦笑了下,这一笑把那些个喝醉酒的小流氓惹怒了。

一下子小白脸妈的妹的操你大爷问候祖宗此起彼落,喻文州听着头痛,伸手把人给推开,或许还说了句吵。人彻底怒了,叫嚣着你他妈知道我们是谁吗诸如此类。喻文州当年从警可都是理大案子,现在听到小流氓朝他叫板只觉得好笑,眯眼抬头看了看对方,莫约五个人,也许是四个,因为他视线一晃一晃的,一时还真数不清。

喻文州来回巡了几眼,张口就道:“左边的你是扒窃惯犯,盯着我的大衣在找钱包口袋吧,眼神要再收敛些。再来第二个你年纪轻轻……吸毒什么的,趁现在瘾还没大早点戒了,后果可是很骇人的我‘亲眼’看多了。下一个,你兜里的枪也摆好一点,一看就是门外汉啊,唬唬外行还行——”不知道是喝醉的关系,喻文州讲话都快了起来,也没那些计较,有什么说什么,特别慵懒调子,但内容可都不是随口诌的。

他都还没说完呢对方就露出看异类的惊恐眼神,喻文州当然知道他都说对了,靠着墙打了个酒嗝:“怎么?很惊讶,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就你们,身家案底,跟谁不对盘,泡哪个女人……稍微受过训练瞄两眼就知道了,压根连脑子都不用看……”喻文州喝醉了就笑,眯起眼睛醉醺醺道,“可我花了三年找的人……一点影都没有——哈……真心没什么用处啊……嗝——”

喻文州这样大概吓着对方了,人直嚷着:“这人有病吧?!”

“太他妈莫名其妙的恶心了——”边骂着直接一拳揍他脸上,喻文州大概挺醉的也没闪,结实地挨了一下,顺势跌在地上,被拽起来又招呼了一拳,这次喻文州还手了,然后他们就这样扭打成一团——

说到底,“那个”蓝雨队长喻文州在路边喝得烂醉还跟小混混打架的事情,大概告诉任何一个认识他的人都不会相信。除了黄少天,他会拍手叫好,然后又是一串长长长训——压力山大啊。

 

反正吧,他也不再是蓝雨队长,而黄少天也不在身边很久了。

太久啦。

 

 

---

 

 

叶修匆匆回到喻文州家,发现这人根本没锁门,本来就觉得有那么点不好的预感,这下可好了,开门就是一地的玻璃瓶碎片,空气中漂浮着酒精蒸发的味道,叶修这种滴酒不能沾的人差点觉得自己闻闻都要醉。

“文州?”叶修跨过玻璃碎片,没关的投影机依旧运转着微光,在被酒渍斑驳后的墙上映照着那循环无止的画面,像是喻文州脸上开的一朵红花。叶修没在屋子里找着那人。看这些新颖的痕迹想也是刚离开不久,清晨水雾浓重,甚至飘起细雨,他最后还是执起一把伞出门去找人了。

 

二十分钟后,叶修在他们家街区一个暗巷边找着了喻文州。好的一面是雨还没下大,坏的一面是这人看起来实在狼狈了些。

喻文州靠躺在一堆资源回收废材里,巷子比较阴暗什么味道都有,地上酒瓶也是碎的,喻文州闭着眼脸上挂了点彩,手上更胜,全身又湿又脏,一半的身子在暗巷里一半给晨曦笼罩着,叶修不知道要是自己不来他打算在这待到什么时候。

大概驻足了太久,喻文州发现了自己,懒得张眼,沙哑笑笑:“叶神啊……”

这人酒没醒呢,醉得不清啊。

叶修叹气蹲下身来,伞面笼着两人,他道:“别喊我,都想装作不认识你了,这是干嘛呢?”

“跟醉汉……小混混……嗝,打架——”喻文州气若游丝,讲着讲着打了一个充满酒臭的嗝。

“打赢没?”叶修搧了搧鼻子。

“对方是平民,哪能够……动真格啊……嗝,没怎么还手呢——”

“唷,脑子还清醒嘛。”

叶修啧啧两声,伸手把他从垃圾堆里拉拔起来。喻文州像是醉得没意识了,沉得很:“多大人了,一天没看着就跑出来浪,连你都不让人省心,这是要反啦。”

喻文州站得歪歪倒倒,说话各种飘:“呵呵,浪了反了~”

叶修摸估了状况,最后他把伞递给喻文州嘱咐他拿好。那人只知道傻笑,看他这样脾气也上不来,没计较喻文州地上打滚过的脏臭,直接把人背起来:“打好伞啊,首都的雨可不能淋,我要老了之后秃头找你负责哈!”

背上的人打着伞,酒品应该是还行,也没乱动,叶修一路背他回去上了楼梯,进屋后绕过满地的玻璃碎片,喻文州对自己干的好事似乎没印象了,就是乱飘着眼睛,定不下来。

叶修出门前把投影机关了,墙上一片空白,只有干去的酒渍。

“好了好了,你身上的味儿简直了,先去换下来洗个澡,这模样像话吗,太违背你的人物设定,去去快去……”喻文州呆站在屋内好一会没动静,叶修只好帮他拆了围巾跟早湿透的外套,把人推到浴室,“会开热水吧,自己洗洗快出来,我还要收拾客厅呢。”

喻文州点头,就是理解迟缓了些,叶修当他听进去了。

确定人进去浴室开了水,叶修把屋子的狼藉随便收拾下,顺道开了窗让酒味散出去,希望能缓解一下屋内莫名的压抑感,叶修不喜欢酒味,喻文州应该也不喜欢,不过他大概习惯了。

拖完地上最后一点水渍后,叶修才发现浴室除了规律的水声外毫无动静,他骂嘞嘞地想去敲门,可走过去才发现门根本没带上,浴室水气热雾早从门缝中漫了出来。

 

喻文州坐在浴缸边缘,衣服连脱都没脱,任花洒落下的热水浸湿他半边身子,衬衫跟外边的毛衣都湿透而沉重,水烟裊绕里的喻文州脸色浊红但边角惨白,唯有发丝尽黑,全数贴在脖子上,尾梢落着水也不理会,彷彿与他无关一样。

叶修抑住了本来要叨念的话,叼着烟走进去,地上的水马上浸湿了他的裤管,他站在喻文州跟前,还没想到要怎么办时,对方倒是先开口了,讲的话也是天外飞来一笔。

“叶神觉得……我跟少天是什么关系?”喻文州抬头,看不真切到底清醒没有,热水将他一直都干涩的眼给泡得湿漉漉的。

叶修沉吟,还真没想到他会丢这么个问题出来,他本来想抖抖烟,但最后还是没把它从嘴角拿下来。

“当年那种状况下,你都没出来澄清什么,大伙自然认为你们是一对。”叶修想了想道,“但你现在既然都这样说了,不就代表——”

“嗯……如果我否认了,会怎么样?”喻文州点头,笑了笑。

叶修这下知道他的意思了。

当年那状况也够喻文州难办,但他终究还是不愿黄少天给人说得难听。

他俩的花边传闻是给喻文州一人扛了下来,默认了两人是顶着队长副队职务谈感情处对象。没禁止是一回事,让人诟不诟病,落不落人口实是另一回事嘛。

说起来他们这群MRI菁英,老说自己看尽人性看尽黑暗丑陋什么的,但到头来也就是喷喷八卦看点好戏,那些独立判断理性思考早忘光了吧。这也是人性啊,黄少天做了个春梦,逼得喻文州要让这梦合乎情合乎理,让人以为他们早有私情
,也是对他们黄副队情深义重,某些方面挺令人佩服,叶修唏嘘:“你也是不容易啊。”

喻文州呵笑:“那是,而且不觉得我吃大亏嘛……”

“嗯?”

“人一口都没尝过就要对他负责任,太不划算了。早知如此,我当年就该先下手为强,办了他再说——”

“我靠,喻文州你别仗着喝醉就耍流氓啊!”

“嗯……我也就现在打个嘴砲而已,哪能耍流氓呢——”喻文州眯起眼睛,自己说着,最后没了声还带了点怨念似的。

然后就不动了,叶修想他这是清醒了还是没清醒,实在摸不准。

“好了,还要不要洗澡啊……”叶修只好伸手推攘一下,喻文州扭开了他,“怎么,没闹够?”

“叶神……你看过那些实验日志……你说,那状况下,几乎活不过来的吧——”

喻文州声音很小,几乎要被水声淹过,叶修愣了愣,只道:“怎么,都捱了三年,现在才知道怕?”

“怕啊……就是都捱了三年才怕——”喻文州揣着自己两边手肘,缩着身道,“我这三年都在找他,但我却从来不敢去想……就是,想他……想他的过去,或是未来——”

“因为梦总是要醒的,醒过来我还是我,一切都没有改变……难道不害怕吗——”

在找到真相前,连哀悼都没办法。

他就是疯狂地找他,不可自抑地想找到黄少天。

但却不敢想他,简直是把黄少天这三个字当成毒蛇猛兽一样遏止在外,不越雷池半步,不让他靠近自己,心里、脑里甚至梦中,他都不敢想。

当然他常常会失败,失败后的苦总是格外让人承受不下。

而那年如一日的梦境,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完全融入他生命中的一个梦,彷彿可以陪着自己一同老死而去。

喻文州有点打颤,叶修想他是心里难受还是真冻着了,犹豫着催促他去洗澡,但却半天说不上话,烟也完全地烧尽了。

“我以为……那个科学家的死才是让我绝望的原因。有了一点希望,却又被重重地击倒,当然这很令人痛苦,但我发现我根本在欺骗自己——我就像是站在终关BOSS前面不敢往前一脚的孬种。我说过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要找到他,好像很豁达很坦然,但那是假的,那是我在安抚我自己,我远远没有那么强大——我对你说没有更糟的状况,其实怎么可能没有呢……”

他讲得急了被水呛了一下,叶修看他状态不是很好,出声想安抚却被喻文州推开:“我当然希望他活着,怎么可能想他死——”

叶修怔了一下,却无法有什么接话,只能道:“你醉了,别想那么多。”

喻文州充耳不闻,声音越来越大,短短地喘着像是用全身力气倾泄这些情绪:“比起找到他却得到永远失去他的答案,我宁可他用那个该死的梦折磨我一辈子!反正三年都捱过来了,再一个三年十年二十年到我死去身边都还有这个梦,永远都是那样子的样貌与神情,好像我的一部分永远驻留在他身上,虽然找不到他,不知道他在哪里……”

“但……但是如果他捱不下去了,如果三年就是极限……你也看到那个数据了,他根本就是快要死的人啊!我不敢想像他这三年用什么方式维生的他变成什么样子,如果这个梦就突然消失了断了,要是我找到他时……或是他根本就死了,这样的难受如果远远超过现在的痛苦,我肯定会受不了我真的会被他搞疯—-我会变成一个我都不认识的自己,打从心里的坏了而且凑不回去——”

喻文州像是突然通电一样激动起来,一个失控就拿自己的手砸在磁砖上,叶修第一下没能拦着,这一敲得狠了,手上未结痂的伤立即见了血。

叶修抓住他的手腕,跟喻文州耗力气起来,花洒的热水在两人身上弹跳着,溅起一片片水花,而喻文州一边反抗叶修,声音几乎沙哑得听不清本来的温和:“有一瞬间,我竟然不希望找到他。如果等着我的不是那个鲜活的黄少天,我甚至不想找到他。我有这种想法,就在我心底,我感觉得到一直都感觉得到,这种恶心的……比什么都黑暗的想法,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为了他,这样的我根本不该在他梦里笑得跟傻瓜一样,那根本不是我,我没有那么好!”

“甚至开始厌恶起他来,我都分不清楚我是喜欢他还是憎恨他的。我憎恨他留给我的一切,也恨他什么都没留给我,但我又怕他永远离开,对,还会恨他离开,但我又胆小的懦弱的,想着如果那个梦突然掐灭了我该怎么办,要是我来不及找到他该怎么办我简直都要疯了……”

“喻文州你给我冷静——”

喻文州只扭头想挣开对方,好像一旦逃开叶修的牵制就可以解脱一切似的,拼尽了全力,但他终究抵不过酒精跟对方的力气,也不知道在气急什么,吼了好几句让叶修放开他却无果后,突然觉得特别委屈,三年来的难受压抑跟愤怒突然就一股气冲上喉咙。

“妈的那个不敢告白的混蛋凭什么这样折磨我——”

 

叶修忙于应付喻文州的酒疯呢,他鲜少这样束手无策,讲道理听不进去,但对于喻文州除了讲道理外还有什么方式?难道还打昏他?

那一瞬间,叶修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希望着,要是黄少天还在就好了。

“他凭什么他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要了,管他的这些我通通都不想管了!”

吼完像是用光了肾上腺素,也或是自己都给自己吓着了,喻文州的挣扎稍微缓了下来。他失神地吸了口气,短颤的吐息像是哽咽一样,最后垂下脑袋,一抽一抽地喘。

叶修确定他不再有力气后,只蹲下来看着那人。酒醉套路倒是没什么特别,撒泼完了正喘气呢,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就是了。

到底黄少天确实不在了,也没告诉过他该拿喻文州怎么办。叶修也只能叹气,倾身道:“文州啊,你这样也没什么,黄少天确实挺气人的,正常人给他这样折腾哪受得了啊……是不?”

喻文州听了,顿了下,不知道是叶修的话起了作用还是疲惫与酒精压垮了他。

过头的激动缓去,他脸上的神情不复往昔,也没有了激动,就剩下没什么防备的,那种喻文州以前不曾显露人外的,可能就真的是脆弱吧,叶修想。

不知道黄少天有没有看过这样的他,或是黄少天在的话,根本不容许这些东西发生在喻文州身上吧。

叶修松开他,喻文州就是静静地垂着手放在腿上,死气沉沉的,红着眼睛轻道:“是啊,他怎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最后他弯下颈项,湿润的额头就顺势撞在叶修肩上,不知道是人的体温总有渲染的效果还怎么了,他认认真真地哽咽了,听到自己的哭声回荡在浴室每个角落。他也不记得上次这样失态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当然也不觉得难为情,只觉得眼角的温热触感很是陌生,但却一发不可收拾。

“我刚刚梦到他的梦……就这样没了……”自己的声音在叶修的手顺上肩膀时再也忍不住,边说边哽咽,口齿不清没有逻辑,没有一点的逞强,哪怕是对自己强硬,“我真的害怕——我没办法感受第二次,我只是……没办法接受而已……我只是想少天别离开我——”

叶修感觉肩上的热流溢满了,他不擅長這種事,安慰喻文州的动作不是很顺畅,甚至有点僵硬,最后只好把人的脑袋往自己肩上按,希望能稍微抚慰一下老朋友的这份脆弱与无助。 

叶修拍了拍他的背,低头道:“没事,没事了,你做得很好了。”

 

“真的很好了,这样就够了——” 

 


TBC


無方之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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