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含喻王肉湯暗示（需要寫三次的非常重要）
＊家人私設
＊其實標題想打王喻王的，就互攻吧（
＊好隨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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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三千多公里的公路旅行對大部分的體驗者來說，都是尋求解放與簡化心靈的修行，畢竟沿途食宿克難，除了天空寬闊空氣乾燥外，每天開車坐得屁股都痛。
喻文州問他，都走了五天，有體悟什麼哲理嗎？
「大概就是親眼體會到，地球真是圓的吧？」王杰希指著道路末端，土褐色的圓平線，一臉你看吧的表情，反問：「你呢？」
喻文州腦袋停了會，擠不出什麼像樣或比王杰希更無聊的答案，畢竟他進副本的動機不純──人家刷本都為了掉落與經驗，他是想刷好感度，根本不是一回事。
「今天雲移動的速度好快。」喻文州把窗戶關上道：「會下雨吧？」
王杰希趴在方向盤上往前看：「希望不要下太大。」
「怎麼？」
「雨刷不好使。」
「喔──」
不知道是不是兩張神級烏鴉嘴加成的關係，不出十分鐘，偌大的雨點稀疏但有力地打了下來，馬上，像是指揮棒落下瞬間的交響樂團，暴雨轟隆直下，成千上萬的水柱不停敲擊著大地，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震動，一瞬間甚至聽不到也看不到周遭。王杰希急忙往路邊停去。鮮少見識如此磅礡大雨的B市人在駕駛座上張望了下，愣道：「這是下雨還是恐怖攻擊，天都黑了。」
「看來會下一陣子，等停了再出發吧。」喻文州貼著車窗，景色被飛濺的水花打了馬賽克似的，他嘆氣：「能見度好低，太危險了。」
被突如其來的惡劣天氣打亂節奏，兩人不免有些無奈，下雨使得人五感麻木
心情也被強制熄火。
「我也同意。」王杰希解開安全帶，拉起手煞車，「就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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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希不記得什麼時候喜歡喻文州的，他回神時已然有跟那人過一輩子的打算了。
他母上對喻文州可謂相當滿意，除了性別（也很快地釋懷了）。王杰希清楚自家老媽是個特例，並不急著要喻文州給家人介紹自己，對方也確實透露出不可草率攤牌的態度。
直到某天藍雨隊長拿了他的小號上線，二話不說把王杰希約到競技場開打。
魔術師摸不著頭緒，一進去對方便一語不發帶著長矛衝上來，直接就是豪龍破軍（是個70級戰法）。
王杰希跟今天殺氣特別重的藍雨隊長兼男朋友纏鬥了一陣後，才將他的血清光，對方不帶停歇立刻再戰，就這樣打了足足三把。
喻文州手速不夠鮮少單挑不是秘密，一般觀眾甚至沒怎麼看過藍雨隊長上場肉搏，但職業選手圈裡互相約戰如此頻繁，喻文州自然也是有贏過人的，勝率還沒想像中低。
王杰希算除藍雨眾人外最常與他約戰的人了，客觀來說，跟他單挑還真不能掉以輕心，一個不小心給術士控場了可就回天無力。但今天喻文州選了最簡單粗暴的擂臺還用近戰，一見面就打，毫無戰術毫無計畫甚至有些亂無章法，王杰希心裡擔心手上操作卻不慌不忙，連續爆光了他三次血條，才對戰法屍體說：「想繼續就先說出什麼事了。」
「我今天去相親了。」喻文州聲音有點喘，畢竟剛剛那樣胡搞，現在估計正手操中。
「…………」
「啊，是當面婉拒的，別擔心。」
「你這是先斬後奏嗎？」
「所以剛剛已經讓你殺我三次洩憤了。」
「…………」
「生氣了？」
王杰希給他搞得哭笑不得：「氣死了，想跟你人肉PK。」
耳機那頭傳來喻文州的輕笑，隨後他說：「那就來吧。」
正值夏休，喻文州機票都幫他買好，王杰希猜得出來這是要見父母。
他以為喻文州被逼急了，想直接出櫃，但從機場回家的車程上，喻文州先是說了抱歉，得跟父母以朋友的身份介紹王杰希，希望他不要介意。
王杰希倒沒有不滿，打趣道：「刷臉熟嗎？」
喻文州點頭，隨後按住他放在膝蓋上的手：「久了他們就會喜歡你的，也會習慣，然後接受。」
這樣一說魔術師大人倒有些壓力了，他表情古怪地瞇起眼，喻文州見狀就是翻過他的手，十指交扣地握著，「沒事，相信我。」
他一直都是信喻文州的。
實際上到他家後，他的雙親也顯得很熱情，對王杰希的教養與氣質一陣誇讚，餐桌上王杰希甚至陪喻父小酌兩杯。
喻文州父親是退伍軍人母親是老師，據說他要去訓練營的時候鬧過一次家庭革命，顯然現在已成舊事，餐桌上也談了不少職業圈相關的話題。
王杰希覺得自己表現可圈可點，以第一次會晤來說算是得到不錯的好感度，他們甚至要求王杰希留下來過夜，說跟文州一間房就好。
王杰希可不敢隨便答應，實際上他也相當自重，甚至跟喻文州隨時保持三十公分距離，直到進了房間才為自己的優良表現邀功，順帶討了一個輕巧的吻。
都這個份上了，王杰希至今想不透，他們的關係是怎麼被喻母上看穿的。
只能說天下最瞭解你的還是父母，王杰希回想自家母上的狀況，也不得不承認有些事情總瞞不過生養你的那個人。
可喻文州的媽媽就沒自家那位淡定，他看到喻文州跟他母上對峙著，最後眼神一軟，鬆口了。
就連這點王杰希也心有戚戚焉，一邊是至親，一邊是至愛，他跟自己同樣，兩邊都不想愧對。
喻母臉色發青嘴唇在顫抖，問他是不是認真的，喻文州說是，他本來不想那麼早說的，可既然都知道了，也不打算隱瞞。
王杰希知道不能留下來過夜了，正要訂酒店時，沒想到自己會成為喻文州第二次家庭革命的核心人物。
喻母臉上瞞不太住事，更別說寶貝獨生子出櫃這種驚天大雷，當晚就讓喻文州父上給發現了──於是本來只想刷個臉熟混好感度的王杰希，馬上就跟十級小號挑戰神之領域BOSS一樣，就算無所不能如魔術師也扛不住。
他感覺得出喻父是個規矩人，最典型的退役軍人，雖然上了年紀但眼神不怒自威，他算是知道喻文州那種眉目凜然的氣質是打哪遺傳而來。
就算這樣，當他被大發雷霆的喻父趕出門時，王杰希還是頗為難受，尤其喻文州臉上那個為難又壓不住情緒的表情，跟他爹辯了幾句，顯然這讓他老人家更為火大，王杰希真怕喻文州挨打，二話不說退出門外一個深深鞠躬，只說了句抱歉叨擾，我還是先告辭了。
他在喻文州家樓下把酒店訂好，然後去便利商店買了一瓶可樂，坐在騎樓等了約三個小時電話才響起，接上後兩人先是一陣難熬的沉默。
王杰希的聲音有些乾澀，但還是試圖輕快一些：「伯父還好嗎？」
「……不太好。」喻文州頓了頓，道：「對不起。」
「我才應該道歉。」王杰希說：「也許是我哪裡疏忽了，才被發──」
「不，畢竟是我媽，肯定是因為我吧。」喻文州苦道：「你呢，在酒店了嗎？」
「其實，我還在你家樓下。」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騷動，他聽得出來是喻文州去拉窗戶，但他房間是面對天庭怎麼可能看到馬路。喻文州這類人關心則亂的時候總是讓人心下柔軟，王杰希不自覺地微微一笑。
「你──」
「並不是你想像的那麼苦情。」王杰希連忙道：「我其實只打算等到十二點，時間一到我就會打車回酒店，沒想到你先打來了。」
「我……你等著。」喻文州立刻掛他電話。
不出五分鐘，他們社區大門從裡而外推開，喻文州手上還拿著手機就跑過來了。王杰希同他招手，沒想到那人並不減速，就著小跑的力道直接將撲上去將他抱住，王杰希也是沒想到有生之年能在大街上演這種戲碼，可喻文州抱得很緊，臉也牢牢地埋在他肩膀裡，呼吸都有些打顫。
王杰希兩秒就突破底線了，將人拖入轉角陰影裡按在牆壁上狠狠地吻了一頓。
便利商店的燈光就打在牆角的凹陷處，一塊不規則的矩形，幾個從自動門走出來的嘻笑聲打斷了他們，王杰希放開他，又把人拉進來些，他們穩著呼吸等人走遠了才突然笑出聲來。
「我今天晚上不回家了。」喻文州道。
G市夏天的濕熱是整個蒸透到人個骨子裡去的那種力度。王杰希在室外了待了一晚，滿身都是汗水，襯衣都黏在皮膚上。
可喻文州一點也不介意，一進酒店房間就氣勢洶洶地吻了過來，連著他鬢髮的汗水跟脖子上的鹹氣都一路啃去，雙手不安分地就去掀王杰希汗濕的襯衫，頗有前幾天競技場約戰的凶猛氣勢。
王杰希跟他推攘了一下艱難地從親吻中斷斷續續說先洗澡，喻文州沒理他，甚至將人推倒在地，壓上去咬他的肩膀，連著手下解褲頭的動作都沒停頓，很快地王杰希就再度突破底線，實際上他也沒其他選擇，前戲很潦草，他圈著喻文州的脖子顫顫喘息或低吟，在黏膩與粗暴的快感中到了高潮。
王杰希沖完澡，對著洗臉台前的鏡子看自己頸窩的齒痕，或是下頭更多的其他痕跡，喻文州有時候發狠起來一點平素的溫和都沒有，下手（或下嘴）都不拿捏力道的，王杰希有幸親嚐過幾次，他還真不討厭，就是折騰過後腿軟得慌。
他嘆口氣套上浴袍出來，那人坐在單人沙發上，冷光下壓低的眉眼盯著地毯不動，王杰希過去推了把他的腦袋，打斷喻文州憂鬱的沉思。
那人還是給了一個笑臉，伸手牽起自己的四隻手指。
「你也去洗吧。」王杰希道。
「我在家就洗過了。」
「可我身上都是汗啊？」
「無所謂。」喻文州還任性了，上前圈住他的腰，把臉埋在小腹上，低道：「讓我抱一下。」
王杰希想你剛才還沒抱夠？不過他沒說出來，就是去撥喻文州頭頂的髮絲：「你說吧。」
「後來我們又吵了一架。」喻文州道。
「……這樣不好。」
「也不算吵，但我爸一點都不願意聽我說，還講了一些話，我也是會生氣的。」
「嗯。」
「我知道他難接受、知道這是人之常情，但我就是──」喻文州說著又在王杰希腰窩上收緊了手臂，聲音有些悶：「就是想跟你在一起。」
王杰希索性坐了上去，摟著他腦袋拍了拍，低道：「我知道。」
「我們家族傳統是小孩犯大錯，都要跪祖先牌位，我小時候很熊，常被罰跪，當然這是七八歲的事了，就連去說要去訓聯營都沒這樣。結果我爹剛剛讓我跪一晚上，我不願意，雖然知道他在氣頭上，但如果真的跪了的話，不就代表認錯了嗎？可我沒錯啊。」
「他說，既然不跪就滾出去吧，我媽把我趕回房間，要我們都冷靜下來，明天再說，我就打電話給你了……」喻文州抬起腦袋，嘴角彎了下：「所以我不是逃家，只是出來冷靜一下而已。」
「是啊，拿我來冷靜吧。」王杰希把他臉頰往中間捏，沒好氣道。
「是你才讓我不冷靜。」喻文州別開他的手笑了笑。
王杰希用食指刮了刮臉沒說話，喻文州起身讓兩人倒在床上，床在窗邊，外頭隱隱有月光打進來，他們趴著臉轉過來對看了下，那時候喻文州的表情已經復於平靜，眼睛裡頭含著點隱晦的光火，王杰希這才安心下來，伸手去順他的髮稍。
「明天，要我跟你一起去嗎？」
「你願意嗎？」
「當然，說好要一起刷副本的。」王杰希湊上去道：「你說久了他們就會喜歡我，我信你。」
「他們確實喜歡你。」喻文州輕嘆：「我們可以慢慢來，打持久戰。」
「嗯，慢慢來。」王杰希摟住他，在他耳邊用沙啞的氣音輕道：「有一輩子呢。」
喻文州鼻息發熱，突然又壓上來到處吻他，王杰希只穿浴袍實在無裝備可檔，就是勉強開口：「夠了喔，喻文州我都洗好澡了。」
「就一次。」
王杰希花三秒鐘掙扎，最後還是放棄了，他把雙手攤在床上道：「就一次。」
王杰希不怕被拒絕，他一直認為只要喻文州還喜歡自己，那麼就只有自己可以讓他幸福。所以他願意為了那人去努力，連帶喻文州的家人朋友以及他的世界，王杰希也有把握可以做到。
他想，只要兩個人相愛，沒人能把他們分開。
隔天王杰希起得晚，快到中午才轉醒，房間內卻沒見那人身影，像是離開很久的樣子，他下床看到桌上留著字條，上面是喻文州潦草的筆跡。
大意是他清早接到電話，說父親突然病急送醫，具體不清楚，但他立刻趕過去了，請自己等他聯絡。
王杰希心裡涼了一大截，但也不能做什麼，只能在房間枯等，莫約到了下午那人才來電。
「沒事嗎？」王杰希很急切。
「……唔──」喻文州只發出一個音節他就知道不太樂觀，王杰希吸了口氣，才又問：「你現在在哪？」
「正回家拿盥洗用具。」喻文州像是邊走路邊說話的，聲音有些起伏。
「伯父怎麼了？」
「不……怎麼說，我知道他年紀大了，身體不如以前。」
「但沒想到他一年前就開始吃心臟的藥，又因為我不常在家，老是忙於比賽，他們竟然瞞著我，不讓我知道……」
喻文州慢慢地道，還發出了令人難受的苦笑：「老實說我很生氣，明明是他們唯一的兒子，還不告訴我，要把我嚇死嗎。」
「……文州──」
「我媽昨晚試著跟他談談，但我爸聽不進去更生氣了，一夜都不睡，早上突然就昏倒了，說是心臟──」喻文州沒下去，王杰希大概清楚嚴重性，那人像停下了腳步，繼續道：「剛剛出手術室，要住院一陣子，現在夏休期，我要在醫院陪他。」
「嗯。」半晌，王杰希試著開口：「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喻文州猶豫了一下，無奈道：「現在不太，我是說不太方便。」
「我理解。」這是預料之中的，王杰希道：「請他保重，你也是。」
「嗯……」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重了些，他說：「你知道這不是你的問題吧，杰希。」
「我知道。」王杰希吁了口氣，淡道：「真的知道，不用介意我，你專心忙伯父的事吧。」
「抱歉……」
「不用跟我道歉。」王杰希搖頭：「那我就搭今天晚上的飛機回去了。」
「嗯，不去送你了。」
「沒事。」
王杰希當天晚上回到B市，下飛機時傳了封短信跟喻文州報平安，順便問一下狀況，他只說人還沒醒來不知道。
他回到家時，王母剛好人從國外回來，正在廚房做菜，一眼看到兒子的不對勁，半頓飯的時間就問出了始末。他母上雖然作風海派，但聽完也只是表情嚴肅地問對方身體如何，並過去給王杰希一個擁抱。她道，你知道不是你的錯對吧。
王杰希笑，說喻文州也這樣講。
但就是因為沒什麼人有錯，所以事情一點都不容易。
王杰希在家裡想了一個星期，也等了一個星期。
就在夏休結束前喻文州來了電話，他說父上醒了。手術還是成功的，下個月就可以出院了。醫生說，老人家年紀大了心臟不好，未來要特別注意，現在要待在家裡安養休息，定期回診。
跟王杰希想得差不多，聽完後他們又是一陣沉默。
「我請了看護，但可能每週都要回家一趟。」
「嗯，人沒事就好。」
王杰希坐在地毯上，看著面前裝到一半的紙箱，
裡頭是喻文州在他家留下的一些換洗衣物，跟斷斷續續落下的隨身物件，他花了一星期把它們找出來，幾年下來竟然還不少。這些東西跨越千里駐留在這但全因為那個人而格外特別，王杰希把喻文州的圍巾折好放進去，然後蓋上箱子。
這一星期他一直在想，什麼是對喻文州最好的。
半晌，王杰希才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開口：「我們，就分開吧。」
電話那頭喻文州並沒有震驚，但呼吸卻稍有一滯。
王杰希知道喻文州有心理準備，甚至為此有所準備，所以並沒有多加解釋。
不可否認，不管他們彼此用情多深刻，但對一個人來說，關係親密的家人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
他不想也並不能讓喻文州再度跟家人面對這個，於生理或心理都不能夠。
實際上是，這變成一個必須小心翼翼又格外危險的現實，喻文州肯定不願意再讓父親因此煩心。雖然他說得對，他們倆並沒有錯，但現實就是那麼不公平的。
如果說瞞著父母私下交往，可行，但於心不安。
他們從高密度跟高強度的工作中分出珍貴的時間留給彼此，實在沒多餘心力掩蓋這些，而欺騙這種事情喻文州不願意，王杰希更不能接受。
王杰希是這樣一個人，他替身邊很多人著想，為重視的人更是全心全意，為他好、為他付出。
只是這個『好』不一定是讓人愉快的、也不是一定美好的，但大部分都是正確的。
他相信自己想到的，喻文州也都想過了。
而讓喻文州自己開這個口──提分手，實在過於殘忍。
王杰希唯一可以為他做的就是搶先一步，由自己承擔這份冷酷。
這令人難受，也很疼痛，但卻是王杰希給他留下最後的溫柔。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那頭才有了回應。
「嗯。」喻文州輕道，聲音有點虛，但還是很鎮定：「好的，我知道了。」
「那就這樣吧。明天戰隊要集合了，你好好休息，保重身體。」
「你也保重，別太晚睡。」
「那個……」王杰希還是忍不住道：「你知道的吧，如果有什麼事情，還是可以跟我商量的。」
「嗯，你也是。」
「就這樣，我先掛了。」
「謝謝你，杰希。」
王杰希知道他在謝什麼，喻文州為了這個分手而向自己道謝。他淡淡地嘆息，輕聲道：「沒事，晚安了，再見。」
掛上電話，王杰希在地毯上坐了好久。
他從紙箱中拎起喻文州的喀什米爾圍巾，是很普通的灰黑色但那人圍起來真好看，喻文州來B市找他時總是帶著，久了就留在這邊，還笑說G市真用不上。
王杰希把圍巾放在膝蓋上將臉跟臂彎都埋進去，結果最後他沒有把圍巾給寄回去，而是留在了衣櫃深處。
這麼做不算過分，畢竟自己還是很喜歡他，而他知道喻文州也是。
喻文州是在回藍雨隔天收到包裹的，兩箱從B市來的快遞，他簽收時心裡有些泛疼。
就算王杰希動作再快也不能一晚上搞定，肯定是早前好幾天就開始收拾了，等著把話說開就立刻寄過來──很王杰希式的作風，溫柔又令人難受。
喻文州回到宿舍，黃少天跟他一個假期沒見，收快遞前就過來串房，不知道自己表情是多慘，一進門那人正想滔滔不絕的嘴就停了，神色憂心地問隊長你怎麼了。
喻文州搖頭，開始拆箱，平靜地道，跟王杰希分手了。
黃少天很詫異，立刻從椅子上繃起來瞪著他，喻文州沒講，就是默默地把箱子裡的東西一個一個拿出來，過程酷似凌遲，他的副隊少見地一語不發，就只是陪在旁邊默默而已。
一個月後，喻文州請了半天假去醫院接父親回家，跟看護交代完安頓好了一切，他這才坐在床頭，看了眼自家雙親緩緩開口：「我跟他分手了。」
他們都有些差異，表情說不上來，就是很複雜，他又道：「這是我跟他的決定，不會改變心意了。爸你好好保重身體，有什麼事就算我不在，也要立刻通知我，知道嗎？」
他父上張口，像要說些什麼，但終究只是看著喻文州，無聲地閉上眼，點頭。喻文州過去握住他的手，咧出了一個笑。
喻文州當天晚上就要回藍雨，正在玄關穿鞋子，母上拿著要讓他帶去吃的家裡菜，是挺欲言又止的。
喻文州抬頭，想了想，才道：「我們是分開了，但是，我確實還喜歡他。」
「文州……」
「所以，我以後不會再去相親了，這對女方不公平也很過分，我辦不到。」喻文州說著垂下了眼，輕道：「我不知道還會喜歡他多久，但如果是一輩子的話……我可能就不能結婚了。媽，我只是想先告訴妳，抱歉了──」
「你啊……」母上嘆氣，伸手揉了揉兒子的頭髮：「說什麼傻話，沒事的，別想太多，也別太勉強自己。」
說完把保溫壺遞過去：「你愛吃的，冬瓜老鴨湯，裝了好幾塊鴨肉，你這個月瘦了不少啊。」
「嗯，我會吃完的。」喻文州對母親笑了笑，帶著湯回宿舍。
當天晚上他喊來黃少天，一邊把事情告訴他，一邊將王杰希的東西打包，最後摸出打算在王杰希生日時送給他的戒指，就差一個月呢，看著銀閃閃的戒指，簡直充滿了無常的諷刺。
他想，要是沒選戒指買其他的，說不定還能以朋友的名義送出去呢。
喻文州苦笑，握了一下手腕上的錶，把戒指裝進盒子裡，塞到最下層的抽屜深處，壓在他那一本一本用過的筆記底下。
黃少天問他怎麼了，他搖搖頭說，我媽煮了冬瓜湯，一起吃吧。
他們打包完把湯給分了，味道很好，確實是他最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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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車上的溫度本來有點低，他縮著身體，後來又好一些了。
首先是外頭雜亂的雨聲，在奇怪的時間睡覺總會做不太安穩的夢，醒來時也恍恍惚惚，他稍微抬眼就發現王杰希整個人都坐了過來，半邊身子往自己這邊壓，就像是被他抱在懷裡一樣，喻文州又眨了眨眼發現不是作夢，他喃喃道：「你怎麼……」
王杰希一手撐著車頂一手抵著置物櫃，姿勢很艱難，就用下巴點了點駕駛座道：「那邊漏水。」
喻文州稍微看了一下，還真的在滴水，他輕笑：「車子耐久要沒了。」
王杰希翻了個白眼，道：「過去點，我屁股都濕了。」
喻文州也沒位置挪了，這時注意到自己身上披著王杰希的外套，跟著那人壓上來的體溫，他還沒完全醒來，分不清楚夢或是回憶或現實──你看，明明分開了，但醒來時候你卻還在身邊，而我確實還喜歡著你。
喻文州想自己大概還沒醒吧，他無視王杰希的求助，就是把臉埋進那人肩窩裡，那裡很暖，底下有著穩當的心跳聲，跟王杰希的味道，溫柔但讓人難過。
王杰希給他搞得動都不敢動，但一會喻文州就發出了鼾聲，竟然又睡著了。王杰希那個想罵天又想吐槽，但最後他還是伸手將他抱住，腦袋按在下巴，他又忍不住，低頭把鼻尖埋進喻文州的髮裡，輕輕地吻了一下。
TBC
＊關於他們的皮卡，座位是一整個沙發座墊的，也就是駕駛座跟副駕駛座其實是同一張椅子中間沒有東西，很中古的感覺XD（所以耐久不好啊）
＊關於R66的靈感跟沿途梗是來自旅遊番組
＊想來個六.5了
＊承上，節操呢？
＊沒有！
